冰儿原本就冰雪聪明,刚才只是没有考虑周全,现在被白若雪一提醒就明白自己的推论错在了哪里。 “瞧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漏了......”冰儿扶着自己的额头道:“要是司徒庄主失手勒死了琴儿后又后悔了,哪里可能将她就这样遗弃至今?” 白若雪轻轻颔首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他相当珍爱那把古琴,为此还和夫人吵了架,又将旧荷包视若珍宝藏在暗格之中,还请钱老作画和题词等等。从司徒庄主一连串的表现来看,无一不表现出对琴儿的痴心一片。如果这个女人不是琴儿,那还说得通;可如果就是琴儿,她死在了这里,司徒庄主不应该就这样弃之不顾。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做不到!” “怕被人发现?”赵怀月问道:“他把那些下人都遣散了,还会怕被人发现?” “如果司徒庄主不知道如何打开这个密道呢?” “不知道?这不可能吧?”赵怀月提醒她:“程管家说了,司徒庄主绝不允许下人擅入那两个院子。要是不知道这条密道的话,他为什么会这么重视,还特意上锁?” 白若雪摇头道:“知道密道的位置,并不代表就知道打开的方法。所以根据我的猜测,有另外一个人在这里勒死了琴儿,但是司徒庄主只知道琴儿死在了密道里,却不知道如何才能打开。无奈之下,他只能将密道的两头锁住,不让任何人出入。” 冰儿马上接上去说道:“所以吊桥坍塌之后不是他不愿意打开密道,而是他想打开也不知道方法!” “这样就说得通了。”白若雪拿出那封密信,指着其中第三句话道:“我想司徒庄主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知道密道的打开方法,而这句‘欲问嘉莲今何在’,是不是就是指莲花池旁的密道呢?凶手掌握的秘密并非是司徒庄主勒死琴儿一事,而是打开密道的方法!” 赵怀月说道:“若雪,你的推论是最合理的。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眼前这具白骨是琴儿这个基础上,要是她并非琴儿,那你的推论就会被全盘否定。” “现在咱们无法证明她究竟是不是琴儿,还是先去武庄再说,回头再想办法查清她的真实身份。” 冰儿端着油灯正欲离去,却又重新停下了脚步。 “冰儿,你又发现了什么?” “雪姐。”她回头望去道:“刚才我感觉有一丝凉风吹进脖子里。” 白若雪举起油灯查看石壁,还举起拳头敲了两下:“难道这后面还有密室?” “你这样敲没用,这石壁看起来挺厚的。”赵怀月走过来道:“看我的。” 他摘下油灯外面的防风罩,然后贴着石壁慢慢移动。当移动到一处位置时,油灯的火苗忽然开始晃动不停。 他又来回移动了几次,然后确定道:“冰儿刚才吹到的冷风,应该就是从这里冒出来的。” 白若雪举起油灯照亮,果然发现上面有一道细缝。她用手沿着石壁缝从上到下抚摸了一遍,只觉确实从里面渗出了寒风。 “既然有密室,那附近就一定有能够打开的机关。” 于是乎,三个人在石壁周围四处寻找,可折腾了好一阵都无功而返。 “哎......累死了!”白若雪放弃道:“刘侍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还是等下让萸儿这个行家来找吧,咱们先去武庄要紧。” 打定主意之后,他们便继续往前方探索。穿过大堂之后又是一条极为狭长的通道,通过没多久便再次来到了阶梯前,只不过这一次是盘旋而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觉到整个人是往上走的,直到前方无路可走。三人又继续在两侧摸索,这一次顺利找到了机关。按下之后,石壁开始缓缓打开。 “呼......总算是走出来了......”白若雪踏出密道后,赶紧将覆在脸上的防臭面巾摘下:“我都快给憋死了!” 现在他们身处的院子,看起来和文庄那儿并没有区别:从山岩中挖出的院子、破败的莲花池、丛生的枯黄杂草。要不是知道现在身处武庄,白若雪恍惚间又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文庄。 他们向武庄的北门走去,冰儿打算像之前那样用剑砍断门锁,却被白若雪阻止了。 “且慢!”白若雪伸手拦道:“先不要砍!” “不砍的话,能出去吗?” “文庄那道门锁我检查过,从里面是可以打开的,想来这里的也一样。能不弄坏就别弄坏,说不准以后还用得着。” 她对着门锁鼓捣了两下,门应声而开。 “我们来了!” 秦思学这个时候正在“鞭之间”中,将彭昱恒遇害一案的线索抄写到纸上。 “枪之间”半开未锁的房门、一半堵门的桌子、从桌上掉落摔碎的花瓶、“弓之间”捡到的碎瓷片、装满木炭的神仙炉、窗外湿滑的小路、掉落的冰锥子、绑在床上的死去的彭昱恒、腹部肝脏被刺的伤口、大片的血泊、丢在地上的带血长枪、背后满是灰尘的血衣、打扫干净的“弓之间”、以及薛三妹被切伤的手指,一条条线索逐渐将他面前的白纸填满。 秦思学还想落笔,手却悬在了半空之上。 “不对,这个案子还缺少了最关键的一页!”他将笔放下后,自言自语道:“无法找到缺失的一页,就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背后一个声音问起:“你说的那‘缺失的一页’,究竟是指什么?” “当然是指花瓶上面所写的狂草书。”秦思学想都没想便脱口答道:“只可惜咱们这里没有人认识,不知道殿下他是不是识得上面的字?” 另一个声音响起道:“那本王就来认认看如何?” “好啊!” 刚说完这句话秦思学才发现不对,回头一看,白若雪正在对着他笑,赵怀月和冰儿也站在一旁看着他。 他禁不住眼眶一湿:“姐姐!” 三日不见,如隔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