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梦蝶正在伙房里和悦儿一起忙碌着。 她将肉馅儿剁细,加入调料之后拌匀,然后搓成一个个大肉圆。将大肉圆放入炖盅后再在上面放上蟹粉,上蒸架用文火慢炖。 悦儿则用刀把豆腐干切成如发细丝,浸入以母鸡、火腿熬制的高汤之中烫熟,片刻后就捞出装盘。 蒸架上的清炖蟹粉狮子头已经完成,一同装入食盒之中的还有鲜香透红、软烂酥糯的樱桃肉。 虽然程梦蝶忙得满头大汗,但是却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因为昨天晚上官府差人通知她,今日未时允许入大理寺探望牢中的余正飞。 虽然已经好久没有亲自下厨了,但是程梦蝶还是和悦儿两人做了好几道淮扬特色菜,毕竟在牢中能不能吃饱都是一个问题。 “快,时间不早了!” 程梦蝶将做好的菜全部装入食盒,收拾妥当之后匆匆赶往大理寺。 而此刻的白若雪已从叶家返回,正在与顾元熙一同再审余正飞。 看起来之前她关照顾元熙的话还是有用的,再加上顾元熙也觉得余正飞的嫌疑已经少了很多,让狱卒多照顾了一下,现在余正飞的气色比起第一次来看好了不少。 “余正飞,那一晚你说回到了自己房间才与那丫鬟相遇,对么?” “大人记得没错,确实如此。” 白若雪拿出程梦蝶的证词放在桌上,问道:“可是据你妻子所言,她那晚因为要等叶青蓉过来,于是和悦儿两个人一直在院子里坐着,但是她唯一等到的人只有南宫姬玉而已。从南宫姬玉口中得知叶青蓉失踪后,她赶往冷霜居查看。不过即使打了一个来回,悦儿却是一直留在院中,没有见到你回来。她们主仆是到了戌时四刻以后才回房休息的,你戌时一刻离开宴会场,难道需要三刻钟才能回清河院?况且以你那时候的状态,怎么可能回到房间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是不是把别的房间误认成你的了?” “这……”余正飞眨巴了几下眼睛道:“草民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自己的房间草民应该不会认错啊,毕竟又不是第一天住。” “如果是一模一样的房间呢?”白若雪提醒道:“比如落英居。” 余正飞一怔,随后惊讶道:“大人的意思是草民不小心跑错了院子,把沈醉石的房间当成了自己的房间?” “不错,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白若雪反问道:“清河院与落英居无论外表还是内饰,都如出一辙。你自己好好回忆一下,究竟进的是哪个房间?” “这个嘛……”余正飞为难地挠了挠头道:“原本草民很确信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可被大人这么一说,又有些不太确信了。落英居草民也去过一次,沈醉石的房间确实和草民的一模一样,这弄错的话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草民倘若是醉倒在落英居中,那又是谁把草民弄到冷霜居的呢?难道是沈醉石?” 想到这里,余正飞不免打了一个寒颤:“不会的,他是草民的好友,怎么会陷害于我?” “你的好友就没一个靠得住的。”白若雪鄙夷地说道:“不过他倒是说回房之后并没有看到你,那么你就很可能是在第三个地方。” “第三个地方?” “没错,那就是丝雨轩!” “丝雨轩在哪里?”余正飞满头雾水道:“叶家还有这么个地方?” “丝雨轩就在落英居西面的小树林里,整座院子和清河院、落英居几乎一样,你也可能是醉倒在那里。” “大人,这丝雨轩草民从未听说过,也从没去过,况且是在小树林里,草民不太可能误入其中吧?” 白若雪略微一笑,说道:“不一定是误入,你也有可能是主动前往呢?” 余正飞困惑道:“大人此言何意?草民好端端的,为何要去这么一个地方?” “当然是去幽会,而幽会之人则是曹静娥,对不对?” “二、二姨母!?”余正飞脸上的惊讶神情溢于言表:“这怎么可能!大人,二姨母是草民的长辈,草民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有违伦理之事?” “你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她的身材亦是你所爱。你之所以一口咬定所睡之人是个神秘丫鬟,就是为了维护曹静娥的名誉,是不是?” 余正飞争辩道:“大人,这一次你真的弄错了,草民再如何好色,也绝不可能与长辈行那苟且之事!” “那么丝雨轩里的情形又作何解释呢?”白若雪说道:“丝雨轩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访客留宿了,但是本官却发现有人仔细打扫过屋子,并且早就叠放好的毯子和枕头也被拿了出来,床上明显有睡过的痕迹,这又怎么解释?” 顾元熙在一旁提醒道:“余正飞啊,这可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本官知道你或许因为怕把事情说出来,而影响到曹静娥的名声。不过你自己现在也是命悬一线,孰轻孰重希望你能够想清楚。” 他又用手做了一个砍下去的动作:“不然到时候‘咔嚓’一刀下去人头落地了,那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草民真的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也可能确实是将丝雨轩当作了清河院,但是草民可以对天发誓,绝无私会一事!” 说罢,余正飞跪地后举起右手道:“苍天在上,我余正飞在此发誓:如与二姨母曹静娥确有私情,甘遭五雷轰顶、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白若雪虽然不认为光靠发誓就能解决问题,不然让所有嫌疑人全发一遍誓就行了,不过余正飞这一次发誓还是相当认真的,所以她暂且相信了。 “那好,此事先搁一边,本官还有一个重要问题要问你。”白若雪换了一个问题,问道:“本官要详细知道,你、叶丹枫、黄儒传、沈醉石、谭景逸和叶玄桐一起去青楼画舫这些风月之地游玩时,各人究竟会叫哪种类型的女子陪侍?” “这个……”听到这个问题,余正飞一下子变得拘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