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袁润良再次恼怒道:“我根本就不喜欢莲子,压根就没有在房门口的地上见过什么莲子。” 白若雪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满一般,继续说道:“到底是真不喜欢还是装出来不喜欢,这个只有你自己心里知道。” “我自忖没有得罪过大人,大人为何今日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我?”袁润良毕竟顾忌到白若雪是官府的人,说话不敢太过:“从大人刚才话里来看,似乎是认为从这颗毒莲子就能断定毒药是我所下,能否请大人解释清楚?” “当然可以。”白若雪指着那颗毒莲子道:“当晚锦带端着莲子排骨汤送去了小食堂,中间没有停留过,当然也不可能会南辕北辙经过你的卧房,所以不会是那个时候落下的。出了事情之后,小食堂被封了,剩下的汤一直在桌上没人动过。阿标偷喝的时候,把剔除的莲子全部扔进了泔水桶中。结合两者,这颗落在你卧房过道处的毒莲子,不是那晚那锅汤里的。” “那是哪里来的?” “当然是凶手落下的,因为凶手用了其它方法将毒莲子下在了汤里。” 袁润良有些不耐烦道:“大人说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有啊。”白若雪用勺子将那毒莲子压了一下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这颗莲子不是放在锅中一起炖的,却如此酥烂吗?” “为什么?” 白若雪笑了笑道:“那是因为凶手需要事先将毒莲子炖烂,才能下到汤中。” 凌知县不解道:“这莲子炖得如此酥烂,一碰就碎。凶手带在身边岂不是非常不方便?” “那也没办法,我刚刚说过,其他五个人都可以准备生的毒莲子,唯独袁润良不行。因为他那天没有去过伙房,所以他下毒的时机只能够在为赫三平盛汤的时候!” “喔,本官明白了!”凌知县喊道:“袁润良只要将毒莲子藏在掌心,在盛汤的时候偷偷放进去就行了,怪不得必须是炖烂的莲子。” “不错,正是如此。”白若雪轻轻颔首道:“袁润良待到赫三平中毒身亡之后,自己也装成中毒的样子倒在了地上。锦带见到两个人中毒倒地之后,必定会跑出去喊人帮忙。等到锦带一出去,袁润良马上爬起来收拾善后。他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因为那个时候实际上只有赫三平的碗里有毒莲子。” “他先是将剩余的毒莲子放入汤盆中,然后在汤中再加入部分鹤顶红搅匀,盛上一些放到自己的汤碗中,喝上两口使自己中毒。这样一来,一出‘毒杀袁润良却误杀了赫三平’的大戏就演完了,他也可以借自己中毒来洗脱嫌疑。而我在过道上捡到的那颗毒莲子,就是他不小心落下的!” “荒谬!简直太荒谬了!”袁润良实在忍不住了,大喊道:“这就是你们官府的破案方法吗?拿着一些毫不相干的东西凑在一起指鹿为马,竟想以此把杀人的罪名推到我的头上来,简直是目无王法!” “之所以会说是你所犯,可不仅仅是因为那颗毒莲子,最主要的是动机。”白若雪也不恼,继续说道:“其他五个人不论是要杀你还是杀赫三平,都没有足够的动机。唯独你袁润良,动机充分!” “笑话!”袁润良怒极反笑:“赫老板是我多年以来的好友,也是我生意场上最重要的合作伙伴。这一次的生意全靠他,我才能够做成。赫老板于我有大恩,我为何要恩将仇报,将他置于死地呢?” “是啊,润良他怎么可能会杀赫老板呢?”郎丽兰也帮腔道:“大人,这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有‘大恩’?”白若雪拿出一张纸拍在桌上,问道:“这所谓的‘大恩’,是不是指的是赫三平借你的一万两银子呢?” “你、你怎么会……”原本还脸红脖子粗的袁润良,见到这张纸后瞬间就蔫了:“这是……” 白若雪重新拿起后朝他扬了扬:“怎么,你不会是已经忘记了这笔借款了吧?这个月底可是要到期了。这上面可还有你的签字画押,不会是想赖账吧?” “当然不会,到了日子我自然会还。” “还?你拿什么还?”白若雪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你的这些铺子亏钱严重,现在根本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偿还。还是用你从夫人那里借来的一万两偿还呢?” “你、你……” 袁润良随即带着恨意看向郎丽兰,而后者却用无辜的眼神朝他摇了摇头。 “面对越来越近还款日期,根本拿不出钱来的你心急如焚。而这个时候,你偶然得知了赫三平轻薄郎丽兰一事,盛怒之下的你就想到了如果杀掉了赫三平,便可以将这两件事一并解决掉。赫三平是彻底的绝户,他一死,所有出借的借债都会被一笔勾销,你就得偿所愿了。” “不、不是我干的!”袁润良惊慌失措道:“虽然丽兰和我说起过赫老板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可仅此而已,我怎么会就这样怨恨他呢?而且凭我和他的交情,延迟还款也不是难事啊!” 可似乎没人相信他说的话,连郎丽兰都露出了不信任的眼神。 “故意杀人可是大罪,你的项上人头怕是保不住了。” 袁润良脸色惨白,身子颤个不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想到白若雪却话锋一转:“让所有人以为袁润良就是杀人凶手,这就是真凶预先所写好的戏本!” 白若雪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凌知县连忙问道:“白姑娘,你是说袁润良并不是凶手?” “不错,真正的凶手原本想栽赃给袁润良,不过却出了一个意外:有个嘴馋的家伙偷吃了莲子排骨汤,也中毒了。试想一下,如果是袁润良下的毒,那么阿标就根本不可能喝到有毒的汤,泔水桶里也不可能会有毒莲子。” 袁润良脸上这才恢复了一丝血色,问道:“那、究竟是谁要陷害我?” “是谁告诉我袁润良店铺亏损严重?是谁告诉我袁润良向郎丽兰借了一万两银子?又是谁告诉我郎丽兰被赫三平轻薄?” 白若雪看向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樊胜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