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的替小陆天明的未来着想。 就比如还不懂事的刘大宝。 这小子当时可能都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 竟然趴在墙头。 笑呵呵的朝小陆天明做着鬼脸。 陆天明看见刘大宝那讨人厌的样子。 忍不住心中愤怒。 伸手就要捡起地上的石子去砸那小子。 奈何手指直接穿过小小的石子,无论如何都捡不起来。 “哎,”陆天明轻叹,“算你小子走运,否则今天定让你头上鼓个大包。” 说完一句后。 明明是局中人的陆天明,只能做为一个局外人,静静望着小院内发生的一切。 身强体壮的庄稼汉们,很快便将陆痴走时留在寿材店的棺材抬了进来。 他们把陆痴的尸体装进去后,就开始布置灵堂。 整个过程。 年幼的陆天明都在一旁发呆。 有人曾问他:“为什么不哭?” 小陆天明只艰涩的回上一句:“哭不出来。” 没有一个人会在此时苛责年幼孤儿能有多大的孝心。 乡亲们各尽其力,不到一个时辰便将灵堂布置得有模有样。 期间王婶出力最多。 她不仅替陆天明收了礼钱,还联系了附近的婶婶们过来帮忙做饭做菜。 倒也没有让陆痴走得太过冷清。 “孩子,修坟立碑要花不少钱,这些钱先放在婶婶这里,到时候如果还有盈余,我再给你如何?” 夜深人静的时候。 冷风穿堂而过。 也只有王婶的话语能够让小小的陆天明感到温暖。 “王婶,可不可以先把棺材板给盖上。”小陆天明声音嘶哑道。 王婶不解:“为什么要盖上?” “因为我看见他躺在那里,总会觉着他还没有死,可他确实已经死了,不是吗?”小陆天明伸手指着棺材。 王婶闻言抹了抹眼睛:“孩子,按照咱们楚西的风俗,下葬之前棺材是不能盖上盖子的,这么做,是为了让亲人们多看看死者的模样,难道,你不想再看看你爹吗?” “不想,我这么小他就抛下我,有什么好看的?” 小陆天明声音有些哽咽,可是仍倔强的没有让眼泪流出眼眶。 王婶再憋不住,呜呜哭出声来。 坐在一旁观望的陆天明只觉喉咙干涩。 沉默片刻,苦笑道:“原来当时,我是那么恨他吗...” 只可惜没有人能听见他说的话。 心中那份酸涩,并没有倾诉的对象。 能够真正感同身受的,只有他自己。 接连三天,陆天明都守在弱小无助的小陆天明身边。 这让他再次切身体验了一遍十多年前的严冬。 不知不觉中,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站在这里的目的。 渐渐地,他竟把自己当成了那个跪在棺材前磕头的小孩。 下葬前的夜晚。 人很少。 除了明天要帮忙移动棺木的几个乡亲外。 只有王婶陪伴在左右。 “明儿你爹就要下葬了,有什么话,你今天晚上好好跟他说说,以后,就没有面对面说话的机会了。” 王婶的声音让内心压抑的陆天明突然紧张起来。 他仍记得那天早上棺材板合上时,心头如蚂蚁在爬的慌张和不安。 于是,他竟然情不自禁的走到了棺材边。 然后欠身望着那张依然平静的面庞。 “你到底怎么想的,明明是天下一等一的剑客,为什么除了一把剑和一本破剑法,什么都不给我留?” 陆天明蹙着眉头,手指抠得棺材吱吱响。 死人怎么可能会说话。 陆痴的沉默,让陆天明愈发愤怒。 啪——! 陆天明狠狠一巴掌拍在棺材上。 “逃避有用吗?你知道这些年来我过得有多苦吗?谁特娘的天生就想当个小乞丐?那些个白眼,你以为我不在意吗?” 陆天明手上的青筋暴起,只恨不得把陆痴最后的容身之所撕成碎片。 “说话,姓陆的,你说话啊!” 陆天明的身体开始颤抖。 腰上的两把剑直磕得棺材哒哒响。 “那张平是个什么东西?妓女的儿子,却骑在我头上欺负了我十几年,你要是活着,他特娘的敢在我面前造次?” “不对,即便你活着,他也敢肆无忌惮的欺负我,因为,你是个缩头乌龟,你自己想想,除了那次腿断的时候你替我出过头,什么时候你过问过我了?” 陆天明越说越气愤。 以至于他的双目都变得血红。 如果有熟知他脾性的人在场,一定能看出此时的陆天明,极其不正常。 “姓陆的,不说金山银山吧,你起码给我条活路啊?但凡我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不铁定死在你走的那个寒冬了?” 陆天明咬着牙关,一字一句仿佛蹦出来的一般。 “你一定不会死!” 忽然,躺在棺材内的陆痴,竟开口说话。 “放屁,你如何能笃定,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