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本应该只有一把剑。 可现在,却多了一把刀。 除了陆天明脱手掉在地上的枯黄外。 特尔木脚边三尺外的地面上。 竟然插着一把刀。 那把刀,特尔木再熟悉不过。 毕竟跟了自己几十年。 可此时此刻,特尔木却不敢去认。 因为刀把上还有一只完整的手掌。 一旦特尔木认了这把刀。 那就证明他已经败了。 这是特尔木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明明是他主动把陆天明骗过来的。 怎么可能败的是自己。 震惊中。 特尔木的耳畔响起了细微的嘀嗒声。 望着脚边那滩面积越来越大的血水。 特尔木猛地抬起头。 眼眸里充满了悔意和恨意。 “你知道我是故意骗你过来的?” 陆天明抬起右手,用衣袖擦净额头因疼痛冒出来的汗水。 “我不知道,可是我明白一个道理,料敌从宽预己从严,你是一个身经百战的高手,站在我的角度来看,你不大可能因为轻敌而犯下走神的低级错误。 而且就如你自己所说那般,你听说过我的一些故事,我认为,那些听过我故事的人,绝不可能瞧不起我,所以你的从容很可能是装出来的,从容后的轻敌,不排除有意为之的可能。 即便并非我所猜测的这样,我也会认真的去对待和准备,毕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只有足够谨慎的人,才能活到最后。” 陆天明一边说,一边迈步。 哪怕特尔木手掌已被斩下,陆天明还是表现得很认真。 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特尔木脸上的愤怒渐渐消失。 “难怪,难怪他们说遇到你,一定要小心,看来那些故事,并没有夸大的成分。” 特尔木喘了一口气,苦笑道:“悲哀啊,就算再如何算计,到头来还是成了故事的一部分,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他的眼里出现了一抹释怀。 他低着头,看着插在地面的老伙计,无奈叹气。 陆天明默然前行,双眸死死锁着对方,不见任何怠慢。 终于,特尔木清晰听见了陆天明的喘息声。 死亡快要来临时。 他猛地转头看向阿如汗。 “阿如汗,能跑赶紧跑,这家伙是陆...” 嗡——! 陆天明的身影快若闪电。 同时,枯黄寒光也一并掠过。 一条血线突兀出现在特尔木的脖颈处。 后者张了张嘴,再说不出一个字。 一粒血珠从血线的左边滑到右边。 等它落地后,更多的血珠串联成线。 咕噜咕噜的冒了出来。 吧嗒一声响,特尔木身首异处砸在地面。 陆天明跨过地上的尸体。 缓缓朝阿如汗走去。 此刻的阿如汗,已经被边韬用短刀砍了一臂。 身上,也出现了几处黑洞洞的贯穿伤。 陆天明到来后,边韬自行站到旁边。 “你到底是谁?” 阿如汗将刀身插入地面,勉力维持着身形。 话刚说完,他便开始大口吐血。 陆天明张嘴,发出气流声。 声音传不远。 阿如汗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睚眦欲裂,不可思议瞪着陆天明。 “你...你怎么跟画像上长得不一样?” “若样貌没有变化,岂不是早就被你儿子跟元半千弄死了?” 陆天明绕至阿如汗身后。 将枯黄搭在了后者的肩膀上。 碎石郡的土皇帝。 在这一刻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 他望着碎石郡的方向。 望着那根本就看不见的金山银山。 与特尔木死时的释然不同。 阿如汗的眼里,尽是不甘。 钱越多,地位越高的人,越怕死。 但即便如此。 阿如汗也没有求饶。 因为他知道。 从陆天明用气声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刻起。 自己就只能有一个结局。 “陆天明。” “你说。” “我那些个妾室...” “我从来不杀无辜的人。” “谢谢...” “不客气。” 噗——! 鲜血飚射而出。 已经开始发黄的野草,承受不了死亡的沉重,不停在风中摇摆。 人群开始躁动。 罗春艳和郭帮主等人。 嘶喊着冲了过来。 他们一时还不敢相信阿如汗已经死了。 围在旁边瞅了片刻。 这才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想来这些年被阿如汗压迫得太狠了些。 众人举刀便砍。 陆天明没有阻止这样残暴的行为。 若不是真的被伤害,又怎么会变得如此疯狂呢? 不久后。 靠近碎石郡方向的山麓脚下,出现了两个坑。 一个用来埋乌弥人,另一个则用来埋楚人。 有人因为朋友的死亡而哭泣。 也有人在为新的格局而欢喜。 陆天明站在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