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X. XX. XX 然而,红心王后的命令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啊嚏”声中显得无比苍白无力——所有人都在黑胡椒粉末的刺激下不停地打喷嚏。 所幸早在事态完全失控之前,我就已经张开了一道临时的结界,将自己和身边的小动物们笼罩其中。 这也使得我们能够不受胡椒粉的侵扰,既安全又尽情地欣赏这场由鹦鹉导演的滑稽闹剧。 “砍掉脑袋!砍掉脑袋!”见我们平安无事,鹦鹉更起劲地重复起来,仿佛这是什么独特的胜利宣言。 它在空中灵巧地盘旋,时不时俯冲下来,用喙轻轻敲击爪子中的胡椒瓶,让更多的黑色粉末如雨般洒落。 红心国王忙不迭地掏出手帕为妻子擦脸,可惜这反而将后者的妆容抹得一塌糊涂,像是雨水冲刷过的油画。 公爵夫人抱着那只同样不停打喷嚏的荷兰猪,在地上疯狂打起了滚,仿佛这样就能摆脱那些令人难受的胡椒粉。 小动物们见状,刚开始还试图抑制笑意,但很快就控制不住地乱笑起来,再也不复原先的恐惧。 整个场面瞬间变成了一片欢乐而混乱的海洋,空气中回荡着快活的笑声和此起彼伏的喷嚏声。 这场胡椒风暴持续了好一阵子,红心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威严已经荡然无存。 红心王后气急败坏地大喊一声,声音里满是挫败和羞恼:“撤退!全都给我撤退!” 说完,她一把拽起满脸胡椒粉、还在不停打喷嚏的红心国王,转身就走。 红心国王踉踉跄跄地跟着妻子,一边走一边不忘回头张望,似乎还在试图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公爵夫人狼狈不堪地跟在他们身后,还在哼着断断续续的怪异曲调,试图安抚怀里那只直打喷嚏的荷兰猪。 荷兰猪想要挣扎,却被抱得死死的,脸上涕泪横流,睁不开的小眼睛里满是茫然,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红心士兵和园丁们则边跑边打着喷嚏,手中的长矛和工具东倒西歪,队列散乱不堪,哪还有半分威风凛凛的样子。 目送这群麻烦的队伍逐渐远去,暗自估算着他们短时间内大概率不会卷土重来,我这才放松下来,收起结界。 空气中还飘荡着淡淡的胡椒味,方才还乐得前仰后合的小动物们猝不及防吸入这样的气体,纷纷打起了喷嚏。 我哭笑不得,随手刮起一阵微风吹散了胡椒粉尘,听见周遭的喷嚏声渐渐被对方才那场闹剧的谈论声取而代之。 环顾四周,地上散落着满是皱褶的红毯,红毯两侧的灌木则被方才的园丁们修剪成了各种奇怪的形状。 有的像是皇冠,有的像是心形,还有的甚至像是王后本人的侧影,像是在提醒所有人刚才那场闹剧的存在。 抓着已经空了的胡椒瓶,鹦鹉得意洋洋地落在地上,昂首挺胸地接受着小动物们的赞美与欢呼。 它开始添油加醋地讲述自己方才的“英勇事迹”,将故事中的自己讲得如同一个脚踏七彩祥云的英雄。 我望着这一切,不禁哑然失笑。 自己方才甚至还想要动用力量解决问题、赶跑红心王后,现在看来,未免也有些小题大做了。 尽管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荒诞不经,但这才是仙境中各位生灵的相处之道,也是它们化解危机的独特方式。 即便作为童话镇的代理人,但在这里,我终究只是一个外来的拜访者。 要么顺应规则融入其中,要么顺其自然安静旁观,或许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 红心王后的离去如同一阵急促的旋风,卷走了刚才的紧张气氛,让仙境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小动物们纷纷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我身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对我嘘寒问暖,一时之间热闹极了。 “哦,亲爱的渡,你看起来比上次更瘦了!”这是上下打量着我的渡渡鸟。 “嘿,渡!你知道吗?在你不在的时候,我学会了倒立说话!要不要看看?”这是鹉鹦。 “哦,亲爱的渡,你的离开让我想起了我那悲惨的童年……”这是噙着眼泪的素甲鱼。 “不,你们先听我说……”我试图将话题引向自己的歉意,却突然被一阵敲击金属的响声给打断。 “我的怀表又停了,真是糟糕,糟糕!”这是拍打着怀表、一脸苦恼的白兔。 “要来杯茶吗?我刚学会了一个新配方!”这是捧着精致茶杯的三月兔。 “别听他的,茶哪有帽子有用。””这是帽匠。 “来,试试我新做的帽子,保证让你精神百倍! 说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顶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羽毛帽子,不由分说地就往我头上扣。 “谢谢,不过我有话要说……”我顶着这顶夸张的帽子,再次尝试开口,却被一旁鹰头狮的翅膀拍打声盖过。 “嘿,伙计们!”鹰头狮兴奋地叫道,“既然渡回来了,为了庆祝,我们要不要来场飞行比赛?” “哦,我想我可以当你们的裁判。”渡渡鸟立刻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毕竟,我可是观察飞行的专家。” “好主意,我赢定了!”小鹰立即扇动翅膀高声响应,一个漂亮的转身就追着鹰头狮飞奔而去。 这场即兴的飞行比赛像一阵风,吹走了一些爱凑热闹的小动物,但仍有不少小家伙选择留在我的身边。 它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刚才的闹剧,分享着各自的趣事,不知疲倦,仿佛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 小动物们你推我搡,蹭来蹭去,柔软的毛发轻轻擦过我的皮肤,带来一种久违的温暖和安全感。 我忍不住伸手抱住离我最近的睡鼠和三月兔,感受着它们的体温和心跳,感受着那种最真实的温暖和喜悦。 睡鼠发出舒适的咕噜声,三月兔则有点不安分,不停地动来动去,但还是选择乖乖待在我的臂弯里。 也不知它们到底听不听得到,又是否能够理解其中涵义,我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