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X. XX. XX 静静地聆听着这个故事,不知不觉间,我竟是感到有一股寒意悄然爬上了自己的脊背。 我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双手也不自觉地收紧,在报告纸上留下了如海浪般起伏的折痕。 伊西斯自然是注意到了我的异常,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好几次想要停下这个似乎会令我感到不适的叙述。 然而,每当察觉到伊西斯有这个意图时,我都会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甚至有些强硬地要求她继续说下去。 在讲完这个故事后,伊西斯便陷入了沉默,徒留我一个人垂着头,安静地消化着这些信息。 说实话,在故事的开始,我还以为这只是一个与自己完全无关的、陌生人的经历。 但随着故事的深入,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开始在我心中蔓延,越听越觉得心里发毛。 我发现,这个人类的故事,竟与自己在童话镇中的经历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那个时常出外打工、只通过定期汇款来表达关心的监护人,不正是与希珀尔的角色如出一辙吗? 即便伊西斯将那个监护人模糊描述为一个男性的形象,但除了希珀尔以外,我想不到什么对应的存在了。 而尽管希珀尔时常以人类少女的形象示人,但根据我的理解,她实际上很可能并没有确切的性别。 至于那些热心肠的邻居,他们或许对应着童话镇内、那些总是对我充满善意的幻想生物们…… 这一切让我不禁开始质疑:我所经历的一切,究竟是真实的记忆,还是潜意识编织的一场大梦? 回忆的画面在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闪现,与刚刚听到的故事重叠在一起,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这种真实与虚幻交织的感觉让我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我眼前疯狂旋转。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闯入脑海:该不会……童话镇只是我为了逃避现实,而幻想出的美好世界? 然而,理智很快便开始反驳这个想法:不,事情并没有完全对应上,还存在着一些无法忽视的疑点。 我闭上眼,用力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 首先,我完全不知道在自己到达童话镇之前,有什么能够与那个“女人”对应得上的存在。 但转念一想,事实上,我本来也不记得自己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否意味着,希珀尔又对我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又或者,她也对此一无所知?……我不知道。 唯一有印象的,唯有希珀尔曾在我询问后,所透露的信息:我能来到童话镇,确实是因为她。 其次,我曾经在童话镇犯下的那件僭越之行,在现实的故事中似乎没有对应的事件。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但我还是确信:这对应过来,绝不可能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难道是伊西斯没有打听到这件事?或者她知道,却选择了不告诉我?她有什么理由做这种事? 还是说,这件事其实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暂时还只存在于我的记忆与想象之中? …… 各种疑问在心头盘旋,我感觉自己像是站在现实与虚幻的交界处,被它们拉扯着,不知该相信哪一个。 终于,我强迫自己暂且收回这些纷杂的思绪,将目光落在一直耐心等候的伊西斯身上。 “有想起什么吗?”伊西斯问道,眼神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关切和担忧,让我感到莫名的安心。 “没有。”我缓缓摇头,努力组织着语言,声音有些沙哑,“那个……我有一个问题。” 伊西斯立刻温声回应道:“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尽力回答的。” 我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现在的监护人,叫什么名字?” “他啊……我看看,”伊西斯稍作停顿,翻了翻手中的笔记本,然后回答道,“他叫????。”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是一串模糊的音节,我完全无法从中辨识出任何有意义的信息。 我困惑地皱起眉头,希望这只是自己一时没听清楚:“什么?你能再说一遍吗?” 伊西斯点点头,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依旧没能听清,我心中疑惑更甚,转而提出另一个要求:”呃……你可以给我看看这几个字怎么写吗?“ 伊西斯将笔记本递了过来,上面的文字带着一种医生特有的潦草,但大部分我都勉强能够分辨。 除了那几个关键的字。 它们落在我的眼中,既像是一团模糊的马赛克,又像是一团被水晕开的墨滴,总之完全无法辨认。 我抬眼看向伊西斯,试探性地问道:“伊西斯,你能教教我,这几个字怎么写吗?” 伊西斯刚开始还会要求我加上“医生”的后缀,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习惯了我直接称呼这个名字。 我注意到伊西斯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但并没有多加追问,只是说:“这几个字确实不太好写。” 接着,她从胸兜中取出笔,将它放到我的手中,抓着我的手,开始在笔记纸的空白处书写。 但我却感受到伊西斯的手一直在剧烈地颤抖着,让我根本无法由此判断,她到底带我写下了什么样的笔画。 等到伊西斯领着我写完,纸面上又出现了一团几乎一模一样的马赛克,这种奇怪的现象让我感到不安。 我强压下心头的困惑,不动声色地观察起伊西斯:她的表情正常,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任何异常。 于是我借用伊西斯的笔,写下了“希珀尔”几个字——一切如常,我能清晰地看到每一笔每一画。 “希珀尔……”伊西斯注意到我写的名字,有些好奇,“这个名字怎么了吗?是什么你认识的人吗?” “杂志上看见的名字,想到就写了下来。”我随口编了个理由应付过去,心中却在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沉吟片刻,视线在笔记纸上那团难以辨认的玩意,以及旁边清晰可见的“希珀尔”几个字上游移。 唯有这个,我根本就听不清伊西斯在说什么,即便是她领着自己写,也无法看见清晰的笔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