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七被喊走了，毫无疑问是剑君安排的。 季书航拐入了一处偏僻的庭院，五位小老头立即围了上来，左右手收在腹前局促不安的团在一起，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 被五位洞虚围住，季书航内心慌得雅痞，却还必须强装镇定，微微皱起眉看向了剑君： “前辈，我记得有提醒过您的。” 剑君手心冒着汗，连连点头： “是，是，您的身份我未曾向任何人提起，却也拦不住他们自己调查……” 季书航在另外四君脸上扫视过一圈，后者纷纷低下头。 剑君同他们分享了消息，他们现在自然不能被刺前者，但调查圣使……只期望这位圣使真和老剑货说的一样体贴下属吧。 季书航轻笑，仿若已经将五人内心看穿，五君不由得浑身紧绷。 “罢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几位前辈不去追查凶手，来找我为何？ 我方才可听见，剑君前辈只暂停了演武半日，是——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 说着，季书航不着痕迹向另外四君又瞥了两眼，五君刚因前面半句稍松下的一口气，又吸了回来。 四君的目光唰一下全部转了过来，剑君笑容僵硬： “没，还没有……这不是想着先来询问下圣使您的看法吗？” 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淡然眯着眼微笑，压力给到剑君。 季书航当然知道他们还没有确切怀疑的对象，因为他就站在这里，而五君无一人有想要动手的意思。 没错，杀人的就是季书航，并且，昨天夜里，他其实不止跑了那五个人的寝舍。 剑七早上念叨的噩梦，季书航大抵是知道她想要说什么的。 那真的是梦吗？或许吧。 想要悄无声息的，只凭借季书航自己的体术肯定是做不到的，就算能做到，风险依旧太大。 所以他借用了统子的力量，兑换了一个道具，一个能够【入梦】的道具。 这曾经原本是人界某位大佬领悟出的法则，后来被统子收录在册。 在梦中杀人，再将梦境中发生的【死亡】结果，替换为现实。 所以剑七其实真的已经死过一遍了，只不过到最后，季书航实在无法做到那般冷血，终是没有将她的现实替换。 季书航为什么要去杀人？ 这个问题或许反过来问会更合适些：季书航为什么不去杀人？ 站在季书航的角度，除了剑家与他有所交集，其他所有人，根本就没有让他们活着的理由！ 季书航不清楚现在魔界对于人界的侵蚀到了何种程度，但无论怎么想，失去了天道庇佑的人族，处境应该都不会太好。 你杀我，那我就杀你，这不是很正常吗？ 何况，演武已经将帝都之外全部的青年才俊聚集于此，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机会吗？ 擂台的排名，季书航完全可以将此看作是暗杀顺序优先建议表。 这可真是太贴心了。 剑家……现在就当是还了恩情，届时倘若在正式的战场上相遇，季书航一样不会手软。 〈噗——〉 还有早上和剑七一起，看似在随意的边走边聊，实际那位置却是季书航特意选好的。 就在五家子弟交错的位置，那番话五家都听见了，想来现在也早已传入了五君耳中。 再加上刚才的那个问题，“怀疑的人选”，这无疑是一种暗示。 对于剑君而言，这句话可以被翻译为：“凶手就在五家之中”； 而对于另外四家而言，除了前面的解释，还可以翻译为“剑家就是那个凶手，他们或许已经选好了要栽赃的人选”。 当然，也可能就只是单纯的一问，但这五个老狐狸会主动给自己“加戏”，这种可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会被直接排除。 再再加上季书航有意似无意将“半日”二字压的很重…… 五君都反应过来了，所以四君全都看了过来，默默退了半步，剑君自此被分割。 季书航本是不愿针对剑家，毕竟主角不管是谁，只要是五家其中之一，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要怪就怪剑君前辈你自己开口太快吧。 季书航一直不说话，剑君也想解释什么，但开口却只会显得心虚。 “大家不要误会，我只是随口一问，剑君前辈有心尽快恢复演武秩序，我会如实记录的。” 季书航依旧眯着眼在笑，可剑君已经拿不透对方这笑脸的冷暖，只能干笑回应： “这是我们五家应该做的。” 季书航点点头： “不过几位前辈若是来找我问该怎么办，那可是找错了人，我昨晚早早就睡下了，并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 不如去问问剑七小姐，她今天早上的状态似乎也不太好，说是做噩梦了，但依我的认识，剑七小姐不是这么容易被吓到的。” 剑君脸色顿时一白，自己孙女也遭刺杀了？ 于几千岁的老人而言，世上大多数事物都活久见了，唯一在意的，或许也就是只有自己膝下的子女儿孙。 另外四君眉头皱得更深了，剑七不久前才突破的将军，她是凶手不大可能，那剑家凶手会对自家人出手么？ 看着四君再纷纷退后一步，彼此间完全间隔开来，季书航暗喜。 就是这样，只凭自己和那些寻常参赛者的民意，是不会对五家产生什么实质性威胁的，但若是一家一家来，结果又或许会有一些不一样。 剑君向季书航欠身行礼后匆忙就去找自己孙女了，四君彼此警惕着，也并排跟了上去。 五君都走后，季书航打了个哈欠，昨晚一宿没睡，有些乏了。 种子已经种下，隐约有了发芽的趋势，但今晚或许还需要再去施些肥，唉，又得忙活一夜，这对于一个懒人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选谁当这催化剂好呢？ 感觉早上站出来演讲的那位就挺不错，如果他死了，参赛者的愤怒又会迸发出多么精彩的火花呢？ 还有五家的人…… 季书航蹲在地上，随手抓过一枚石子圈画，最后敲定。 我就再杀最后一批，此批之后，我不会再出手，可多出的每一具尸体上，都沾染有我的手笔。 一个个杀多累啊，又慢，还是你们魔族自相残杀，效率会更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