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八点多。 赵九骑着邮局的脚踏车,来到了林琛住房所在的里弄,开始派送各家预订的报纸。 这些天,赵九送报纸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左右,就是为了适应林琛返回虹口特高课上班的时间。 一如既往,赵九和所有寻常邮差一样,送来了当天的报纸。 “林先生,您今天的报纸,我给您送过来了。” 赵九在林琛的家门前停下脚踏车,扫了一眼正在小院中浇建兰的林琛,而后架起脚踏车,从邮包中拿着出林琛预订的报纸。 正在家前小院中浇着两盆建兰的林琛,放下洒水壶,迎了出来,“赵大哥,最近送报纸的时间都提前了半个小时啊?” 赵九带着笑容送上林琛的报纸,回道:“最近不是报纸出得早嘛。” 在林琛抬手接报纸的瞬间,赵九压低声音道:“上峰今晨回电,十六铺码头按你的意思办妥。” 闻言,林琛放心了。 烟雨楼和周伟植这两头蠢驴,小日子防守那么严密的十六铺码头,硬来不仅会送人头,要是不成功,还有极大的可能让“安济号”商船上藏着的法币油墨雕版暴露。 幸好戴老板叫停了,否则,祸福难料啊! 此刻,林琛在接过报纸,给赵九派烟的时候,压着声音,“转告老齐,我现在代表驻沪特高课对十六铺码头的商船进行检查,同时发放航运许可。” 赵九点点头,接过林琛的派烟,大声道:“谢谢林先生了,老是得您的好烟抽,多谢了啊!” “”我得去下一家了送报纸了,走了林先生。” “老赵,慢走啊!” 话音一落,林琛将报纸夹在腋下,返回小院拿起洒水壶继续浇着两盆建兰。 这两盆建兰,他是从正牌三浦次郎身上学来的招数。 建兰在院中,安全,建兰不在院中,不能接头。 之所以放两盆建兰,是怕有一盆突然死了,一时难卖。 昨夜林琛让黎远舟发了电报,告诉上峰十六铺码头现在由他做主,但这件事也得让齐泰知道。 他希望手中的权利,在他不暴露的情况,让所有抗日力量得到便利。 武田信义昨天已经赤裸裸的提示他,在十六铺码头的工作重心暂时不放在对付抗日分子上,那十六铺还有啥可干的工作呢? 不就是想从检查商船、并发放航行准许上捞钱吗? 其实林琛就怕武田信义不贪! 要是武田信义不贪,他还真不好操作,让“安济号”商船带着法币油墨雕版安全离港。 但多疑的林琛还是决定再试探一下武田信义。 谁知道武田信义是不是借着捞好处的借口,在试探他? 武田信义可是三浦太郎的老部下,天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带着三浦太郎的密令? …… 林琛骑着脚踏车回到虹口的特高课。 停好脚踏车,他就先去见了深田健。 林琛现在的心态,就是凡事多请示深田健这个领导,让深田健觉得他重视自己这个领导,从而加深深田健对他的好感。 敲门之后,林琛进入深田健的办公室。 “课长。” 林琛礼貌的鞠躬。 “次郎啊,快过来!” 深田健见到林琛心情非常愉悦,对林琛亲昵的招招手。 其实,林琛负责十六铺码头的工作,完全可以一到特高课就领着特务,前往十六铺码头,并不用来见深田健。 然而他却来了,深田健觉得“次郎”对自己这个领导是足够重视的。 反观三岛一郎,现在还没来见他,只是等着前往十六铺码头。 这头马鹿,和次郎大家都是三字辈的,可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果然,在国府潜伏七年,受到中华文化熏陶七年的次郎,才知道什么叫文化底蕴熏陶出来的礼仪。 “课长,我要向您简单汇报昨天在十六铺码头的工作。” 林琛把后世办公室那一套拿来对付深田健,在领导面前要多汇报。 最好是早也汇报、晚也汇报,迟早有一天能成为领导的自己人。 “次郎,不要急,我刚才已经从三岛桑、山本桑写的昨天行动总结上,知道了昨天的事情。” 深田健满意的看着林琛。 从三岛一郎、山本和也嘴里他已经知道,之所以二人那么快拿出昨天的行动总结,还是林琛督促的结果。 而且深田健对昨天林琛处理嫌疑老头,搜查十六铺码头附近公寓的做法,非常认同。 次郎真是个十分称职,又一丝不苟的属下啊! “课长,其实他们有些时候不在场,不了解很多情况,我来补充吧。” 当即,林琛把昨天在十六铺码头武田信义和他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了深田健。 为了让深田健对他更为信任,林琛直接把武田信义给卖了! 先把自己立于安全的位置,小日子不就是拿来卖的吗? 听完林琛说起昨天和武田信义的谈话内容,深田健皱眉了,良久才道,“次郎,由他去吧,你做好分内之事,这毕竟是特高课和宪兵部队的第一合作,不要闹得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