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夜晚,其实并不代表蛰伏。反而好多人都喜欢夜猫子的生活,愿意在晚霞降临时才开始悠闲的生活。酒肆、青楼、赌场等地,在晚间时分,才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 哪怕是医馆,晚上也会人来人往。因为,不光畜牲会映月爆发凶性。人也会在夜晚放纵自我,继而给医馆增添业绩。 会京府正一堂医馆,由于坐堂医生医术高超,诊病抓药的价格亲民,一直都是会京府周边最有名气的医馆。按理说,这医馆应该日进斗金才对。可坐堂医生刑一鸣脾气古怪,对金钱也没啥欲望,故而每天就开张半天。午时一过,立马闭馆。 今晚这时辰,人家医馆早就歇业了。会京府民众也都知道刑大夫脾气大,故而不是火烧眉毛的事也不会来打搅老头清修。可今晚,医馆的大门好似变成了擂鼓,被人在外不停的敲打! “凤仪!快点开门!救命呀!” 李焕仙扛着浑身发麻一动不敢动的孙朝阳飞奔至医馆门口,一双铁拳几乎把医馆的大门砸出窟窿。约么一盏茶的功夫,刑凤仪披着花袄打开大门,骂骂咧咧道:“姐夫你又怎么了?要是与那寡妇房事不协调,就自己买点海狗鞭补一补。大半夜的折腾我们干啥?” “死丫头你就是欠揍!” 一看这未出阁的丫头整日疯疯癫癫,什么话都敢说。李焕仙当场骂了一句,急忙扛着孙朝阳进入医馆。将孙朝阳安顿在病榻前,李焕仙甩了甩手掌的血问道:“老爷子呢?快出来救命!” “没空!师父他老人家正在闭关。” 听到刑凤仪爱搭不理的回答,李焕仙眼前一黑道:“他个臭郎中学人家闭个屁的关啊!喊出来救人!” 一看孙朝阳躺在病床直翻白眼,李焕仙又急不可耐,刑凤仪也不敢在开玩笑了,给孙朝阳号了号脉后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刨了人家祖坟?否则师父能闲着无聊去闭关吗?这小子怎么了?脉象问题不大,被吓到了?” 看来自己那舅丈人还够意思,说了帮李焕仙拦住楚天行,就真的开始默默闭关准备。瞧着孙朝阳已经被吓得半死,李焕仙用手一指孙朝阳被遮挡的裆部说道:“祠堂挨了一箭,你看看有救没?” “我当什么事呢!” 病人在医生眼里,基本上没有美丑的概念,就是一团肉罢了。刑凤仪好歹也算个医生,不顾男女有别,一把脱掉孙朝阳的裤子,望着血淋淋的一坨,当场大笑道:“哈哈哈哈……伤这里啊……哈哈哈哈……小蘑菇头……笑死我了……” “三哥!杀了我吧!我不活了!” 被刑凤仪肆无忌惮的取笑,算是击毁了孙朝阳的全部自尊,当场白眼一翻,生无可恋央求李焕仙赶紧一掌毙掉自己。 “哈哈……凤仪!别笑了!赶紧救人!” 李焕仙强忍着笑意,一手挡住嘴,一手推了推乐开了花的刑凤仪,催促她检查伤势。 “好好好!不笑了……哈哈哈哈……” 嘴上说着不笑,但还是忍不住。刑凤仪麻利的拿过药箱与布棉,将血淋淋的‘一坨’简单擦拭后说道:“这人在江湖飘,难保不挨刀。区区两三寸,没啥大不了。” “没啥大不了?姑奶奶!我全家都死光了!我身负家族繁衍的重任呀!还有,什么区区两三寸?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行不行?!” “闭嘴!” 眼见这对小男女愈说愈下道,李焕仙呵斥一句,让二人停止了这面红耳赤的话题。仔细看了看孙朝阳的下身后,长舒一口气道:“就擦破点皮,你他妈大喊大叫的,我还以为把你弄废了呢!凤仪,取针线来,我给他缝一缝。” “缝什么缝?就他这小挂件,撒点香灰就成!” 刑凤仪懒得再孙朝阳身下忙活,随后一把白灰伤药糊在伤口上,痛的孙朝阳呲牙咧嘴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若是他在不闭嘴,谁知道这见多识广的刑凤仪会怎么折腾他? 看人下菜碟,是沦落江湖的孙朝阳学会的第一课。 一时三刻后,刑凤仪与李焕仙洗净了手,孙朝阳也穿好裤子叉着腿蹲在地上喝起了‘清心汤’,医馆内的气氛有些沉默。 李焕仙透过橱窗看了看天色,感觉时候到了,冲着孙朝阳说道:“你今晚留在这养伤,明日起早回去收拾东西,我们去北海。” “三哥你要去陶吴县?这就动手?” 一听要离开会京府,孙朝阳虽有些不舍,但李焕仙一向霸道,绝不会让他孤零零一个人留在这异国他乡。如今何家花田位置已经暴露,李焕仙自然不会在拖延下去。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奉牛村的事,今晚,必须做个了断! 何仲山、阮志五、薛景绵,他们都要为奉牛村的大火付出代价! 只见李焕仙没有解释,只是冷漠的一点头,随后大步走出医馆。剩下孙朝阳与刑凤仪一阵大眼对小眼,不知所措。待李焕仙彻底走远后,刑凤仪看着有些失落的孙朝阳说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姐夫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办事,你就在屋里坐着?别说你就一点皮外伤,哪怕那两三寸配重掉了……” “你闭嘴!” 孙朝阳此时也很不好受,他十分想与李焕仙并肩作战。但是,不行。李焕仙不许他在插手任何事,这也是为了保护他。首先,孙朝阳武功一般,对付同级别的明境武者都未必能全胜。 其二,别看这小子动不动就与人动手打架,但他没杀过人。打人与杀人,完全是两码事。既然他的手没沾过血,那就不要沾了。因为杀人这种事,一次与一百次是没有区别的。 就像是马戏团的狮子老虎一般,从小被皮鞭压制。可当它们真的杀过人后就会发现,原来人的身体是那般的脆弱,它们完全可以撕碎他们。 所以从此以后,那些见过血杀过人的动物,便会化为凶兽,再也无法做回自己。 “有家伙吗?” 孙朝阳孤坐在病榻前,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眼神坚毅的盯着医馆大门。刑凤仪二话不说,一把长剑就丢了过去,自己也从柜台中抄出一把剑来,眼毛寒光道:“极乐花祸国殃民。医者,乃人间卫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