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京府城北,有一座占地约亩,筑石墙砌的硕大庄园,是为何园。既然都叫何园了,那自然是何家的庄园。 庄园内,楼阁叠起,假山亭园小桥流水潺潺,各处种植牡丹花园锦簇,奇卉异种争相艳放,纵观全景真是气派非凡,景象万千,显得富贵逼人。 会客大厅由十二根三丈高白玉大柱支撑,四周长宽六丈朱红楠木制的门窗,直耸屋顶,地铺花岗彩石一尘不染,明亮照人。 左右侧各有十二座精雕细琢红桧质地太师椅阵列,皆以长方形小矮凳隔离,凳上一盆艳放牡丹花装饰,骤显气派非凡,更突显大厅十二分宽敞,确足以令人望之咋舌不下。 大厅内,摆设香案,徐徐幽香袅袅生烟,仿佛是在等待贵客们的到访。 今日,为彰显何家三子何仲年高中武举返乡,故而何家在庄园内大摆宴席,宴请会京府四方。 李焕仙早早就身着便服,随薛景绵赴宴。巡捕司一众捕快被季老头与焦星岩管着,一脸不情愿的在外面维护治安。至于孙朝阳与田九郎则是被李焕仙关在家里,不得外出。 本来是想带着他们一起来的,可三日前傅生一招釜底抽薪,利用民愤逼迫李焕仙与何家翻脸。孙朝阳第一个群雄激愤,嚷嚷着要抓捕殴打女人的何仲年归案。故而李焕仙让他老老实实在家里闭门思过,仔细想一想,为什么不让他做这出头鸟。 李焕仙也是真够累的,除了要在各方势力中打滚,还要扮演着父亲老师的角色,教导孙朝阳如何看待问题。孙朝阳那小子,你揍他吧,他皮糙肉厚的,而且李焕仙害的孙朝阳家破人亡,也下不了狠手去揍。你讲道理吧,那小子还是属铁蜡烛的,怎么点都不亮。 男孩想快速成长为男人,哪有那么容易。 此时,何园内的宾客差不多都到了,人来人往,在庄园内相互寒暄。府尹薛景绵作为地方官,自然待遇不一样,被何家会京主事人何仲山请入房中密谈,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李焕仙则是冷着脸,也不与人聊天,自己走到门口的位置,望着夕阳下沉,眼中尽是数不尽的忧愁。 眼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何仲山与薛景绵从房中鱼贯走出,何仲山喊来自己高中武举的弟弟何仲年,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场面话后,便开始杀猪屠羊大摆宴席。 “五爷到!” 可就在众人相处的其乐融融之时,一声通报传来。阮志五牵着一妙龄女子的手,面带微笑,被六名义子环绕在中间,走入何园。 “五爷怎么来了?” “这不请自来的,怕是有好戏看了。” “你小点声吧,小心殃及池鱼。” 众宾客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议论尽数传入家主何仲山的耳中,只见何仲山冷着脸穿过人群,仔细打量了一下阮志五身旁的妙龄少女后问道:“我没请你吧?” “我与你父早年以兄弟相称,仲年如今衣锦还乡,我自当亲自道贺!” 阮志五轻蔑无比的扫了何仲山一眼,随后紧搂身旁美人的腰肢,打算穿过何仲山,去找何仲年道贺。哪知何仲山气质硬得很,直接用自己略微单薄的身躯挡在阮志五身旁低声道:“不把我的钱还回来,你就等着开战吧!” “哼!” 阮志五冷哼一声,用手指点着何仲山的胸口说道:“你违反约定,背着我种花熬膏,一年才赚了区区五十万两。贤侄啊,那点银子,够不够你买花种呀?若是不够,你尽管开口。叫老夫一声叔父,多少钱,我都会给你。” “老东西,别在这倚老卖老!” 何仲山骂了一句,随后再看了一眼阮志五身旁的少女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你死守着那些钱有什么用?连个亲生儿子都没有,还真指望这些废物给你送终?一把年纪还学人家‘老来欢’?也不怕死在女人身上?” “小鬼头,看来你是真准备好开战了。” 阮志五笑着说了一句,丝毫没把这何家的后辈放在眼中。哪知何仲山也是轻蔑一笑道:“你我都清楚,极乐花,只能有一个主人。你不让位,我就自己拿。” “哎呀!” 正当二人剑拔弩张之际,薛景绵一拍巴掌,望着会客厅内摆放的玉器啧啧称奇道:“这可是楚国的白玉整雕?果然如传说一般,温润如羊脂!” 看见府尹大人亲自下场做和事佬,阮志五与何仲山也不便在呈口舌之争,双方各退一步,入座开宴。 李焕仙在门口看了半天白戏,觉得索然无味,便也打算入座吃点好的。虽说在隆升客栈这段时日,芸娘并未刻薄自己。但客栈的伙食再好,也抵不过这何家大家大业的宴席。 “你别过来!” 哪知李焕仙刚从阮志五身旁走过,那阮志五身旁的美人便尖叫一声,瞬间将全场的注意力引到李焕仙身上。李焕仙眯着眼看去,哦,也是老熟人了。 这女人,正是那晚李焕仙血屠阮志五庄园时,与阮志五沐浴鸳鸯的女人。那晚李焕仙不光震住了阮志五,还差点吓死这名叫冰儿的少女。而且,还掳走了她身上仅剩的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