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合,裴褚翊身份尴尬,他既不能和皇子们站在一起,也不能和大臣们站在一起,便和文思斋陪读的公子们一起站在永安门外。 天气渐冷,为了防止把这些公子们冻坏,内务府特意搬来了几个炉子。 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经过裴褚翊,不动声色的给他使了个眼神,裴褚翊垂眸,勾了勾唇角。 好戏,开始了。 万寿节,天子与民同乐,礼部为了讨皇上开心,特意从民间征调好几个歌舞团,水一样的女子舞动着纤细的腰肢,隐晦又奔放的想要一步登天。 但是皇上的视线始终落在宸妃娘娘身上。 一会儿喝一杯宸妃娘娘倒的酒,一会儿吃颗宸妃娘娘包的葡萄,两人相视一笑,柔情流转。 可是让其他宫里的娘娘气的绞紧了手里的帕子。 呸!不要脸的狐狸精! “皇上,晏儿为了这次万寿节,辛辛苦苦给您准备了礼物,等一会儿您可一定要好好夸夸晏儿。” 宸妃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所以提前给皇上打个预防针。 “哈哈哈哈,好。” 皇上吃葡萄吃的高兴,对着坐在下面和一盘凉了的水晶肘子面面相觑的温时晏招手。 “小七,给父皇准备了什么生辰礼物。” 温时晏正在想为什么宫殿的肘子上会有毛,猝不及防的听到了有人喊他,脸上懵懂的表情真真切切。 表演舞蹈的小姐姐们遗憾退场,温时晏走到宴厅正中央。 “父皇,儿臣和云峥学了作画,特意画了一幅父皇的肖像画。” 温时晏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裴褚翊换了他的画。 既然是拿他做筏子,那皇上看的话估计不会很开心,温时晏好歹也是做过演员的人,他提前酝酿好了情绪,就等着皇上发作的时候嚎啕大哭。 皇上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十分宠爱他,轻易不会让他死。 温时晏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负责看管寿礼的小太监捧着一幅画过来。 温时晏的眼睛死死的粘在装着画的盒子上。 盒子被人换过了。 看来,裴褚翊已经动手。 这可是今年万寿节第一个献礼的皇子,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这位获得皇上盛宠的七皇子身上。 装画的盒子在众人面前缓缓打开,两个专门捧画的小太监缓缓打开画轴。 温时晏的哭腔都酝酿好了,他直视瑾皇。 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掉不掉的眼泪僵在了眼眶里。 瑾皇这是被刺激傻了? 温时晏突然有些好奇,什么画能把皇上刺激成这个样子。 他走近一看,眼睛都瞪直了。 这不是…… 这不是他准备的那份寿礼吗,为什么没有被调包? 难不成是裴褚翊的手下废物,将他的寿礼搞错了? 温时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宴会厅最外沿的裴褚翊。 他们的距离太远,隔着一整个宴厅,那个角落里甚至连光都照不进,温时晏只能隐隐看到一个轮廓。 他收敛了心神,惶恐的表情一闪而过,十分自然的变成了憨笑。 “父皇,云峥说,父皇是真龙天子,所以儿臣就画了一条龙。” 温时晏胖乎乎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羞赧的神色。 “就是……就是……龙的眼睛不太好画,是云峥帮儿臣画的。” 瑾皇看着那条龙,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双眼睛,瑾皇怎会看不出,那双眼睛颇似他的眼睛。 没错。 他就是真龙天子。 天命就是在他身上。 龙的眼睛就应该是他的眼睛! 他是皇上,是整个瑾朝的主人。 瑾皇的视线隐晦的落在了角落里的裴褚翊身上,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 太子又能怎么样,被父皇宠爱又能怎么样,这皇位,终究是他坐了! 裴褚翊顺着众人的视线也往上面看,他的表情与身边的人一样,像是戴了一张完美的面具。 他知道瑾皇在看他。 更知道他透过自己在看那个少年得志,隆受天恩,将所有兄弟都踩在脚下的前太子。 心中冷笑一声。 开心吗? 好戏还在后头呢。 “小七,这龙下面怎么还有一只兔子啊?” 宸妃看着皇上高兴,面上也有光。 谁说她家晏儿是傻子不顶用,只要能让皇上开心,那就是顶顶好的。 听到宸妃问起真龙旁边的小兔子,皇上这才注意到,他面带笑意的看着温时晏。 “是啊小七,这兔子是怎么回事?” 温时晏脸上更加的不好意思,他面色涨红,抿了抿唇角,最后像是告状的一般说,“儿臣想要和父王在一起,父皇是真龙天子,但是母妃总说儿子吃的多是小猪,儿臣才不是小猪,小白也吃的很多啊,所以儿臣就画了一只胖兔子。” 童言童语逗得瑾皇哈哈笑。 “这小白是谁?” “是云峥送儿臣的兔子。” 也不知道是提起了兔子还是提起了云峥,温时晏脸上就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