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和静寂的草原,晚风习习,入夜渐渐幽冷,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却打得十分火热。 万千淬火的长箭,唰唰脱弦飞起,霎时点亮这一片的夜空,破风直逼,纷纷射中对面的城楼,星星火苗,遇木则燃。 底下已然是乱斗,刀剑铮铮作响,战马嘶吼嘹亮,铁蹄越尸,大军进攻。 鹰师在后放箭掩护,而狼师在前冲锋陷阵,最前头的便是他,一把弯刀挥舞成影,策马厮杀无数。 原就是猝不及防的偷袭,城邦内的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底下就传来了阵阵撞门的声响,一声比一声重。 乌尤部的人紧急采用石、火攻,但成效甚微,眼看着即将城破,在边上放箭的鹰师也都纷纷围攻上前。 不到三个时辰,城门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大军踏破城门,蜂拥而至。 战火渐渐平息,胜负已分。 乌尤部为首者亲自来到二人面前,签订割地协约。 尉迟晏瞥一眼身侧的阿古达木,眼下的情况跟他所说的有些不一样。 乌尤部确实安扎在大漠,但并未越境捷布尔的领地,甚至是安在先前上一个部落废弃的城池。 依据今夜的战况来看,设备不完善,实力欠缺,这哪像一个崛起了的部落? 全然用不着两个师来进攻。 乌尤部首领瞄一下二人,四周又都是他们的侍卫,落笔的手都在抖,快速签完后,将纸张双手移到尉迟晏的面前。 他拿笔蘸墨,身旁的阿古达木眼眸微转,示意对面的侍卫。 尉迟晏刚写下第一个字,耳边倏然传来"唰"一阵削风声! 下一刻,大股湿热的血肆意喷溅,桌面的纸张都被溅湿大半,连同自己的手和脸的沾染上。 啪嗒,一颗头颅滚落在脚边。 尉迟晏的手顿住,缓缓侧眸,脸庞有血水,阴恻恻地盯着对方。 阿古达木微勾唇一笑,不紧不慢地解释:"可汗的命令,要提乌尤部首领的头回去。"说着手拍拍他的肩,"阿晏年轻有为,甚至比你阿耶还厉害。" "不仅在短短一天之内破城,还斩下敌首,降服一万的乌尤人。" 这些话一出,尉迟晏才笃定这就是阴谋,把自己当成一把刀,任意拿捏。 阿古达木拿过那张纸,当着他的面撕烂,"走吧,咱们回草原。" "天明剌达慕就开始了,最快的话还能赶上篝火晚会。" 他放下笔,看着那颗头颅被侍卫提出去。 押送着剩下的乌尔人,朝着捷布尔返程。 夜色深浓,战败后只留下破败疮痍,伏尸满地,火苗愈演愈烈,风吹间皆是血腥气。 尉迟晏回望了最后一眼,策马加快了速度。 夜色由深至浅,很快便天亮了 草原村落里。 胡布沁为两人装扮着,这几天秋意渐浓,天气冷得很快。 穿上新制的夹绒长袍,衣襟及下摆多用绒布镶边,布料色彩鲜明,印制草卉纹,绸缎带紧束腰部,两端飘挂腰间。 墨发结成长辫垂于肩,翡翠玛瑙相串成珠,既是华丽的耳饰,亦可嵌入发间,胸前戴绿松珊瑚玉石链。 楚嫆肤白适合红色,明艳妩媚,青黛身形高挑,更适绿衣。 身着较为繁重的衣饰,她不觉什么,反倒是苦了青黛,多次想推脱不戴饰品。 但皆拗不过胡布沁,为两人装束好后,满意得连连笑点头,左右各拉一个,走出毡包。 等候多时的胡日查,在看到二人的模样,顿感眼前焕然一亮,脸庞微微泛热,不敢多瞧。 四人各坐一匹马,往草原深处的剌达慕场去。 路上有遇不少牧民,他们放下手中的活,换上新制的秋装,相遇即结伴一同赶往。 策马一个多时辰,很快远处就依稀瞧见了许多的毡包,搭架起的开敞营帐、骑射围猎场、甚至是擂台。 各部的人们纷纷而至,四人翻身下来,将马匹拴在厩里。 一路上有不少被楚嫆二人吸引了目光,哪怕身着同样的衣饰,容貌却能一眼辨别出非同族。 有几个应是胡布沁的玩伴,跑过来说着听不懂的语言,眼神时不时瞄向楚嫆两人。 胡布沁则挽着她俩的手臂,大大方方地介绍:"都是我的好朋友,新来的。" 楚嫆一脸真诚,笑意嫣然,阳光下明艳动人,单是站着不说话便能令人赏心悦目,一时让几位姑娘忘却了该怎么问。 她主动屈身行了个礼,一颦一笑间尽显端庄得体,旁边的青黛与她同步随之。 瞧此,几人也不好意思再议论,同样回了礼。 这你来我往间,双方都忍不住笑出声。 姑娘们簇拥着,结伴往牧场中央去,说笑两句也就熟络了。 走上草坡,底下的热闹场面尽收眼底,许多牧民们一起比赛,一群人策马扬鞭,旁边则站着许多欢呼的围观者。 视线再一移,擂台上激烈的肉搏摔跤。 胡布沁拉着两人,加快脚步,"快快,已经开始了。" "我阿兄去赛马场了,咱们先去拿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