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行的路上,雨是从未停过,一直哗哗的下。 马车趟过不少积水的路段,街上行人不多,个个都是愁容满面。 楚嫆一路观察着,其中注意到桥洞、破屋檐下蜷缩着不少的乞儿,大雨滂沱中依稀可听得到起起伏伏的哭泣声。 她神情凝重,默默的记在心中。 随行的确实是普普通通的粮商,虽是萍水相逢,但相处中待人不错,又或许是见识过青黛的本事,众人都没有过分的行为威胁。 行至夜深却无落脚处时,会慷慨的搭一处帐篷给两人,同时给予吃食。 并且在交谈中得知了更多细枝末节。 原来这批粮商来自云丽,一个多月前收到一笔大订单,信中交易地点便是顺州最繁华的齐城。 对方先交付了一半的定金,随后指明要严密护送,不得少一担粮。 因银钱丰厚便答应了,千里迢迢的押送。 楚嫆本想套问交易的具体位置,领队的男子却先行摇了摇头,并直言道:"信中没说,只让我们先进城,剩余的银钱会派人前来付清。" 男子说完,又打量一眼两人,"看二位姑娘不像是寻常人。" "也莫怪在下话说得直,行商者惯会看人,你们两位应不是去投亲的吧?" 她微微一笑,"公子好眼力,我们确实不是探亲投路的。" "是受人所托,前来齐城办事。" 男子瞧向她旁边的青黛,"这位姑娘手持利剑,看着像是江湖人士。" 楚嫆笑而不语,青黛则以沉默回应了问题。 简单的用过晚膳便入营帐休息。 次日一大早重新赶路,绕近路行驶,终于在这天傍晚抵达。 进城后分道扬镳,楚嫆瞧着队伍渐行渐远,就吩咐青黛快速的跟上商队,天黑后在离城门最近的一家客栈汇合。 青黛离别时有些不放心,手快的不知将什么东西塞给了她。 楚嫆撑着伞,在大雨中行走,环看一圈周围,前面的几个县街上好歹有过路人,而这齐城的大街则空荡荡的。 又许是天气的缘故没人出门,而且这雨下得越发的大,裙摆都湿了一半,她没有多想,朝着约定的客栈走去。 没多久便到了,所付的银钱比寻常的客栈贵好几倍,掌柜的只跟她解释形势所迫。 楚嫆没计较,要了一间三楼的。 客栈也很空荡安静,一路上楼推开房门。 这次特意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因外头乌云密布,使得房间也有些昏暗,她没点蜡烛,直到确认无误后,从包袱里拿一套干爽的衣裳打算换上。 刚褪去外衣,房门被敲响。 楚嫆重新披好,在袖口中藏了东西,来到门前问道:"谁?有何事?" 无人回应。 她顿时警惕,默默的后退。 安静了须臾后,门外传来一道沉哑地声音: "是我。" 楚嫆一听这声音就明白了,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故作不知,"公子你走错房间了。" 对方没再出声,重归安静。 她一时不敢确定他走了没有,周围静得只剩下雨声。 忽的想起什么,楚嫆朝右侧走了两步看去,那处的门窗应该是关紧了。 然而就是这片刻的查看,正门传来"咯噔"一声。 她立即偏头瞧去,正好瞧见锋利的利刃从门缝收起,挂门的卡扣掉了,而屋门缓缓的被打开。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银白色的长袍,而且是完全湿透了的,胸膛处隐约渗出了红色,卷曲的发丝还滴着雨珠。 那张俊俏的脸庞苍白如纸,眼神难掩的疲惫与失落,浑身上下都透着落魄。 宛如丧家之犬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寻到了主人,委屈又可怜的看着她。 目光交汇的刹那,楚嫆欲言又止。 尉迟晏跨入门,步伐有些迟缓,来到她跟前时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身子一倾。 人就要砸过来,她躲都来不及,只能双手搀扶。 而他顺势靠在她的肩上,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身。 湿漉漉的一个人就这么抱上自己,湿意连同血腥气都被迫沾染上了。 楚嫆毫不留情的揭穿,语气冷淡,"本事不是大着的吗?装什么柔弱?" 尉迟晏将她圈紧,幽怨道:"殿下真是狠心。" 话音刚落,腹部猛然一阵刺痛。 他不敢置信的缓缓松开,低头瞧去,一把尖利如针的银锥刺进了大半,血顷刻间染红了一小片。 楚嫆一脸不在意的解释,"本是用来防身的,你刚抱得太紧,不小心就刺到了。" 说完面不改色的抽出来,随之还带出了一小股血。 这明摆着就是故意的,但他又不能发飙,只能默默的将火气压回去。 尉迟晏捂着腹,胸膛处也在往外渗血,这会还要强颜欢笑的安慰她:"是奴没有注意,不怪殿下。" 瞧他吃了瘪,还不得不讨乖的模样,楚嫆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心情舒畅无比。 收起银锥,打量一眼自己的衣裳,都被他贴湿了些,好在没那么明显。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