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的传唱声,拉回了殿中众人的思绪,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云薇也只能跟着起身。 一个面貌清丽的年轻女子,很快出现在众人眼前。 “免礼。”声音也很温柔。 她就是当今太后,皇帝容昕的生母。 云薇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眼,然后便注意到,太后看了眼宁氏,二人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 看来,陈国公府能复爵,是这位太后的功劳。 皇太后上前给太皇太后请安时,看到了一旁的云薇,动作顿了下,“母后,这位是……” “这是荣安县主。”太皇太后并不太愿意将云薇介绍给她知道,便简略地说了一句。 皇太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云薇,“原来你就是近来新封的荣安县主,看着倒是个伶俐的。” “云薇能获封,是朝廷的恩德。”云薇不疾不徐道。 皇太后不置可否,意味深长道:“这么多年,能入摄政王眼的,没几个,看来,你是个有本事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便都知道了云薇之所以能获封,是跟摄政王有关。 再看此女子生得媚艳动人,还能有什么本事? 怕是用了不入流的手段吧? 一时间,所有人看云薇的目光,都藏着鄙夷不屑。 不过就是一个靠爬床,媚惑男人的玩意儿。 宁氏这会儿舒坦了,开口道:“皇太后有所不知,荣安县主可有本事了,和离之身,还能得到朝廷封赏,也是天下独一份了。” 皇太后似是不知道云薇和离过般,一脸惊讶,“原来荣安县主已经嫁人,并和离了?” 云薇瞥了眼宁氏。 她是不是以为,太皇太后并不知道她和离过,所以想用这一点,让太皇太后厌恶她? “回太后娘娘,云薇确实已和离。”云薇不卑不亢,而后看向宁氏,笑道,“说来,云薇能和离,还是陈夫人女儿的功劳呢。 大家不知道吧,陈夫人的女儿,之前在边关,无媒无聘地跟了李曜廷,还生了一个孩子,一回到京城,便找到我,请求进府做妾。 我见他们郎情妾意,好不恩爱,不想横亘在二人中间,做那坏人,便只好让出妻位。 说起来,陈夫人得感谢我,若非我主动和离,令千金,这会儿还顶着妾室的身份,见不得人呢。” 宁氏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用力攥紧了帕子。 其他人看她的目光,瞬间变得异样起来。 对于李家的事情,她们自然有所耳闻。 但那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并且没头没尾。 今日说这话的,可是当事人之一,再看宁氏的反应,那看来是确凿无疑了。 真是伤风败俗啊,好好一个贵女,竟然上赶着去给人当妾,真够不要脸的,还逼得人家正室,只能让位给她。 如此看来,这陈国公府的教养,也是令人不敢恭维。 一时间,众人既是对陈家感到厌憎,又对云薇感到同情。 说起来,这云氏也是不容易。 “原来就是你们陈家的女儿,害得薇薇和离?真是有岂有此理!”正在这时,太皇太后忽然一拍椅子扶手,很是不悦。 宁氏吓了一跳,慌忙跪下请罪,“太皇太后息怒,是臣妇没有管教好女儿。” 太皇太后没再看她,而是一脸心疼地握紧了云薇的手,心里则不然。 幸好薇薇和离了,否则哪还有她儿子容桢的事情? 皇太后见她这么亲近云薇,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到底给太皇太后下了什么迷魂汤? 不过就是一个成过亲,还和离的女子罢了。 皇太后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 “母后,时间差不多了,是不是该移步太和殿?”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起身道:“走吧。” 皇太后刚要上前扶她,却见她扶了云薇的手,步下玉阶。 皇太后僵了下,心里越发恼怒了。 刚到太后殿门外,便与皇帝、容桢并几个大臣遇上了。 双方人马相互见了礼。 “慎之,你看谁来了?”太皇太后笑眯眯地喊着儿子的字。 容桢早就看到了在一众贵妇、贵女中的云薇。 这时见母后还特地点名提醒,他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却还是对云薇点了下头。 云薇倒是没什么反应,但是其他人的心里却不平静。 这云薇跟摄政王果然不单纯。 一时间,所有人看云薇的目光,都火热无比。 这么多年,能让摄政王高看一眼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于是进了殿后,那些女眷们,就都围在了云薇身边,嘘寒问暖的。 当然,除了宁氏,以及后面才进宫的陈玉娘。 母女两个,看着被众星拱月般的云薇,恨得牙痒痒的。 没多久,月国的使臣便在礼部的引领下,进了太和殿,向皇帝见礼。 看着那群使臣,云薇不动声色地在脸上蒙了一块面纱。 进献完贡品后,那些使臣便一一落座了。 云薇低着头,默默吃东西。 却在这时,一道娇蛮的声音道:“阿兄,我看上他了,我要他!” 云薇连头都没抬,但殿中却一片死寂。 半晌,有人出声道:“月国公主,这位是我们魏国的摄政王。”言下之意,是你们高攀不起。 云薇顿了下,终于抬头。 原来月国公主看上的人是容桢? 她忍不住看向男人的方向。 只见男人面色沉肃,并没有说话。 那月国公主这时突然道:“他可是娶妻了?” 说话的臣子,愣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既然没有妻室,那还有什么问题?”月国公主摊了摊手,无甚所谓地说。 “摄政王虽然还没有娶妻,但已经有心仪之人,不能娶公主。”这时,太皇太后板着脸,慢条斯理地出声道。 “已有心仪之人?”月国公主皱眉看向容桢。 殿中其余人,也忍不住看向他。 容桢并未理会,却是抬眸看了眼云薇的方向。 云薇在心里想,容桢确实有心仪之人了,上次裴清还说,他的嘴都被小娘子给咬破了。 思及此,她在心里轻嗤了下。 不近女色的摄政王,在私底下,可风流得很呢。 她收住思绪,端起酒杯,刚想浅尝一口,男人的声音,却突然淡淡响起,“你的酒量,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一会儿又该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