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儿~~”夕阳西下,老牛欢叫。英雄村晒谷场边,陈驰将满满两担子草料,铺在老牛的食槽里,然后打了个饱嗝,嘿嘿嘿地傻笑了几声。
正是吃晚饭的点,可陈驰已经吃过了晚饭。今天从早到晚,他好像都没委屈到自己的肚子,这样吃饱喝足的的一天,真是充实又美好。
他用油腻腻的手,摸了摸老牛的脸,然后转头便朝家的方向走去。
挑着轻飘飘的担子,轻盈地穿过田埂。走到田埂对面,眼前就是一新一旧的两间房屋。黄泥老屋里一片漆黑,陈大虎不到天色黑透,就不肯开灯。
相比较之下,隔壁陈飞家里,就简直跟过年似的,从一楼到三楼都灯火通明,陈驰还能听见陈飞恼怒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我今天本来能打赢的!跟我打那个,大我两岁!他法力值比我高多了,根本不公平!我明明技术比他好多了!”
“呵……”陈驰打心眼里越来越看不起陈飞,他不屑一笑,懒得听陈飞家的墙角,径直大步穿过门前水泥马路,走进一片漆黑的黄泥老屋。
然后摸着黑,熟门熟路走到厨房。
厨房的灶台上,此时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陈驰一闻味儿,就知道锅里在蒸馒头。家里每天三顿,早上稀粥、中午干饭、晚上馒头,陈驰从小到大,雷打不动。
每天的下饭菜大部分都是自家种的,都是一些应季的蔬菜,不过前年后院被二叔“借去”盖了法球球场后,陈驰这两年吃到的新鲜蔬菜也少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咸菜、虾皮和其他的干货,又咸又臭,每顿饭只需要一点点配菜,就能把饭哄进肚子里。
所以这样的吃法,肚子里当然就缺油水。
于是陈驰每顿饭都要吃很多,然后又被陈大虎骂饭桶。
不过现在,苦日子总算要过去了……
“嗝儿!”陈驰又打了个饱嗝。
这时厨房的另一头,王翠花从外面走进来,笑声莫名诡异地说道:“阿驰,回来啦?”
陈驰听得微微一哆嗦。
这乌漆嘛黑的屋子里,奶奶这说话的语气,真是有点阴森。
“奶,你干嘛?”
“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王翠花很神秘兮兮地拉起陈驰的手,就往她房间里拽。
陈驰跟着王翠花走进她的卧室。
王翠花转过身,背对着陈驰,打开她房里那个很有年头的五斗柜,然后在柜子里掏了掏,抓出一个扁扁的东西,又忽地转回来,大喊一声:“阿驰!你看奶奶给你买了什么!”
陈驰又是一哆嗦,黑漆漆的,看不真切道:“什么啊?”
“你看啊!”王翠花把那个扁扁的东西,塞到陈驰手里。
陈驰手里抓着法杖,摸到仿佛是一块布做的玩意儿,接着慢慢地小心展开来,才发现原来是一个装东西用的布包,王翠花也立马喜滋滋地大喊:“你看!书包啊!奶奶今天专门去乡里给你买的!我等了你一下午,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啊?”
“打猎……不是,打草啊。”
陈驰舔舔嘴唇。
王翠花又忙问:“给牛喂了吧?”
“嗯。”陈驰点点头。
王翠花说道:“明天早点回来知道吧,你不在家,奶奶一个人都忙不过来。你爸下午又尿在床上了,我抱也抱不动他,还差点把自己的腰也给扭了。
你说,奶奶要是也躺下了,家里的事情谁来干?你也要读书了,以后要更懂事一点,帮奶奶多干点活儿,奶奶多休息休息,也能多活几年,知道吗?”
陈驰想了想,又点点头:“嗯。”
“行了,吃饭吧。吃完让你爸早点睡下,我们也早点休息。这一天天的,也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王翠花拉着陈驰往外走,又幽幽地说,“你看看,快赶上和奶奶一样高了,读了书,就是大人了。以后要是有人跟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你不要信他们,懂不懂?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打打球就能领工资的啊,都是骗人的。你要是走了,你爸怎么办?奶奶怎么办?还有你爷爷呢,走路都费力。等明年,奶奶教你做饭……”
陈驰道:“不用教,我已经会了。”
“那就好嘛。”王翠花笑道。
祖孙俩走到厨房,撤了灶台下的火。
陈驰把法杖放进书包里,帮着她把锅里的六个馒头拿出来,装到大搪瓷碗里。老规矩,陈大虎、王翠花和陈向东各一个,陈驰这个壮劳力三个。还有半锅稀粥,是早上留到现在的,重新热了一遍,也被王翠花端去了外面。坏没坏不好说,但估计问题应该不大。
晚饭上了桌,陈大虎不知道就从哪里冒出来,一拉开关绳,前屋的白炽灯就亮了起来。不过那白炽灯也有年头了,灯光橘黄昏暗,照得人眼睛颇不舒服。
王翠花拿了个晚,从桌上弄了点中午的剩菜,就先去了后屋,给喂陈向东。陈驰则和陈大虎坐下来,爷孙俩互相看不顺眼,一言不发,自顾自开吃。
下午在山里干下一整只山鸡外加一条起码几斤重的蛇,陈驰这会儿不饿,吃得就有点勉强。陈大虎瞥他一眼,张嘴就骂:“跟人出去一天,回来就看不上家里的饭了是吧?”
“跟你有逼的关系?”陈驰根本不是什么好孩子,满嘴脏话,张口就来。
他直接抓起三个馒头,背着书包就上了楼。
陈大虎也嘀嘀咕咕,嘴里说着更难听的话,好像跟陈驰有仇一般。
上了楼,陈驰坐到自己的床上。
一边吃馒头,一边听隔壁陈学东用皮鞭抽陈飞的动静。
这真不是他喜欢偷听。
可实在是两家离得太近,想听不到都不行啊。
“啊!啊!别打了!妈!妈!”
“学东!你干嘛啊?这么打下去,人都要让你打死了!你当阿飞是隔壁那个阿驰啊,皮糙肉厚打不怕的!别打了!再打我跟你离婚!”
“离啊!都是让你教废了!现在就会说别人,永远不会反省自己!整天说自己这个行、那个行!行个屁!读书读书不行,打球打球不行!老子踏马在你身上花了十来万!”
十来万……
陈驰听到这个数,心里不禁狠狠震撼了一下。
家里卖麦子,一年也就挣两千多块。
十万块……
陈驰在心里算了算,那好像得五十年才能赚到啊……
老王的工资是一个月500块,一年也才6000块而已。可是老王这么有本事,一年也才赚6000块,那凭什么像二叔这么笨的一家人,他们能挣得比老王还多这么多?
陈驰很疑惑,嘴里也不停地在动。
虽然不饿,可是不知不觉,三个馒头就下了肚。吃完晚饭,他又下了楼,偷偷拿陈大虎泡茶用白开水,给自己灌了一矿泉水瓶。早上烧的水,这会儿已经没那么烫。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白开水喝起来,似乎确实比自来水要好一些。
“哈……”吃饱喝足,陈驰满意地哈出一口气。
然后平时这个时候,他就该睡了。毕竟楼上也没灯,而且没有任何娱乐项目。晚上只要王翠花不喊他下楼给陈向东把屎把尿,那这日子就算是好得没话说了。
不过今天,情况显然又有变。
陈驰拿出法杖和法球,摸着黑,就玩了起来。法球虽然是“透明色”的,但是颠的时候,依然会发出微光,让陈驰可以在黑暗中,也能锁定球的位置。
不过这么个玩法,终归还是有点难度。
陈驰失败了四五次,才能勉强用“感觉”在漆黑中将球控住。等过了半个来小时,完全适应环境了,他便再一次,“1,2,3,4”地数了起来。
老王让他一天颠球1000次,他就一天颠2000次。
不然磨磨蹭蹭的,猴年马月才能把法力值练上去,猴年马月才能再见到老王?
“嗷嗷嗷嗷~!爸!别打了,别打了,我一定会好好练的!”
听着隔壁的惨叫声,陈驰全神贯注。
“11,12,13……”
“呜呜呜!白帆!我草泥马!我草你妈!你有本事明年再跟我打一次!”
“101,102,103……”
“妈!燕子格格播了,你怎么不叫我?”
“501,502,503……”
“哈哈哈哈!妈!我也想学吹箫,我一看就知道怎么吹!”
“……1000。”
颠完一千个,陈驰随手一挥法杖。
黑暗中“啪”一声轻响,一只蚊子一命呜呼。
陈驰毫不怜悯,收好法杖,直接躺倒床板上,长吐一口气。
别说这一千个球颠下来,还真有点费力气。
他扭头看向窗外。
外面天朗气清,天上星光点点。
想来明天应该又是个好天气。
这漫长的夏天,才刚开始,离上学,还有足足一个多月。
也不知道上学读书,到底难不难……
心里充满很多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想法,过了五六分钟,陈驰才渐渐睡去……
“阿驰啊!快下来!”
次日一早,六七点钟。
陈驰被王翠花喊醒。
他一个翻身坐起来,看着眼前脏乱的房间,脑海中昨日和王志军、张建华在招待所过夜的景象,瞬间像电影一样迅速闪过。记忆反复混乱了两秒,他便赶忙跑下了楼。
清晨时分,处理完陈向东的个人卫生问题,陈驰整个人也就清醒了。
新的一天好像和过往的每一天都差不多。
他吃过早饭,挑着农家肥,和王翠花一起去了地里。先花了一整个早上的时间,给收割过后的麦田里添了点肥,翻过土后,就等着九月份再播种了。
干完活后,浑身一股子难言的味道。中午午饭前,陈驰洗了个澡。再等吃过午饭,稍微休息片刻,就背起竹筐,带上兵器,偷了点家里的盐巴,又满心期待地上了山。
没有重活要干的时光,对陈驰来说无疑是愉快的。
尤其当法球有了两种不同的玩法,陈驰的这个夏天,也好像一下子变得多姿多彩。
不过就是可怜了英雄村后山上的小动物们,从此倒了血霉。山鸡、田鼠、田鸡、泥鳅,但凡是敢在陈驰跟前蹦跶的,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生活就这样日复一日。
陈驰无非是白天练球、下午练球,晚上也练球。
闲来无事地练。
黑灯瞎火地练。
生灵涂炭地练……
夏天的日历,在陈驰循环却并不枯燥的日子里,一页页快速翻过。哪怕直到很多年后,陈驰回忆起这段日子,脑海中也依然只有无忧无虑的美好,和永远灿烂的阳光。
不像陈飞,这个暑假除了挨揍,就是挨揍。
好在一切的苦难,终究会过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不觉,就临近陈飞“用一个夜晚还你一个奇迹”的日子。只不过在这一天到来之前,林县一带,还发生了一件更令人难忘的事情。
台风来了。
这天凌晨两点多,本来睡得好好的陈驰,冷不丁被扑面而至的暴雨一头浇醒。屋外狂风呼啸,恍如末日。陈驰一个猛子坐起来,就听到王翠花在楼下惊慌大喊,“阿驰!阿驰啊!”
陈驰急忙跑下楼,就见到屋里已经水漫金山。暴雨裹着山洪冲进家里,水位几乎快到王翠花腰部。陈驰顿时心下骇然,还以为是自己这几天杀生遭报应了。然后再一看王翠花还背着陈向东,就赶忙跑过去,帮她把扛在背上的陈向东接过来,哼哧哼哧,先抬到了楼上。
王翠花跟在陈驰身后,替陈驰分担一点陈向东的重量。
上了楼,陈驰把陈向东往床板上一放,赶紧又把窗户关好。
隔着窗户,陈驰和王翠花向外面看去,只见屋外一片漆黑,农田似乎已经成了水泽。陈驰活的年头少,生来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洪灾,不由得满心震撼。
可就在这时,王翠花忽然又一声惊叫,焦急道:“呀!糟了糟了糟了!牛啊!牛还在那儿捆着呢!”她指着远处的晒场,急得跳脚。
“我去!”陈驰一听,立马二话不说,转头就冲下了楼。屋外黑灯瞎火,根本看不清路在哪里。但陈驰依然想都不想,就一头扎进了水里,凭感觉朝晒场的方向游去。
恍惚见,他隐隐似乎听见,身后有人叫他赶紧回去。
可下一秒,前面冷不丁一个大浪拍过来,就把陈驰拍到了水面下。
咕噜咕噜,陈驰猝不及防,连喝了好几口水,差点眼前一黑就要沉下去。过了好几秒,他才又从汹涌的水里,艰难地探出了头。
然后抹了把脸,胸口发闷地深吸一口气,却依然没有什么生死的概念,只是心里骂骂咧咧,顶着大风,继续倔强地往前。人往前游,风四面吹,在波涛中反复调整方向,短短百来米的距离,愣是游了十几分钟,才九死一生,总算游到了晒场旁边。
“哞~哞~!”
村里头的几头老牛,此刻全都在牛棚里惊恐挣扎。
见到陈驰来救,顿时越发激动,争相大喊不止。
“喊你妈!喊你妈逼啊!老子不得先踹口气啊?”陈驰游得近乎脱力,破口大骂,可还是一边骂一边趟水上前,赶紧把拴在牛身上的绳子全都解开。
片刻后,滚滚洪流中,陈驰骑在牛背上,朝不知道什么方向顺流漂去。
两头别人家的牛,转眼间就在大水中没了踪影。
一片漆黑中,陈驰心惊不已地紧抓着牛角,抬头四下寻找方向。
这时陈飞家里,突然出现了应急灯的亮光。
陈驰稍一犹豫,便果断从牛身上跳下来。然后牵住牛鼻绳,在水下踮着脚,勉强踩着水,一步一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这一段回家的路,陈驰很难形容自己走得有多吃力。
只记得回到家门口时,看到王翠花站在门口哭。
可风雨当前,哭也没用。
祖孙俩马上又牵着牛,把牛赶上了二楼,去和陈向东做伴。
但这时屋外的风,越发吹得狂暴。
本就年久失修的黄泥土房,随着狂风轻轻摇晃,好像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陈驰正不知该怎么办,土房楼下,忽然传来陈学东的声音:“妈!妈!阿驰!快出来啊!房子要塌了!!”
王翠花回过神来,连忙焦急道:“快快!快把你爸背过去!”
“阿爷呢?”陈驰问道。
王翠花没好气道:“那死老头早就跑去隔壁了,他还会这么傻,留在这里?”
陈驰哦了一声,背起骨瘦如柴的陈向东。
王翠花在后面一起托着。
两个人艰难地走下楼。
陈学东打着伞站在屋外,陈驰和王翠花一露面,就急忙迎了上来。
片刻后,进了陈飞家里。
房门一关,屋外狂风呼啸的声音,就瞬间弱了下去。
屋内点着几根蜡烛,开着应急灯。
洪燕芬马上走过来,给陈学东递上毛巾,让他擦擦脸,然后又转头看看背着陈向东的陈驰,蹙眉道:“今晚你们先住一楼吧,我去楼上给你们拿条席子,先打个地铺。”
陈学东道:“先去卫生间洗一洗吧,这个洪水脏得很。阿芬,你去拿几件衣服,先让妈和……他们几个换一下,别弄感冒了。”
洪燕芬嗯了一声,就上了楼。
陈学东又问陈驰:“卫生间里的东西会用的吧?赶紧给你爸洗洗干净,你自己也洗洗。”
陈驰点点头,和王翠花一起,把陈向东抬进了浴室。一个多小时后,好一番收拾,陈驰把自己和亲爹都弄干净了,换上干爽的衣服,总算能休息一下,缓上了一口气。听着屋外狂风把不知道什么东西吹得砰砰作响的动静,他合上眼,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到次日,陈驰一觉醒来时,台风已经完全过去了。
陈飞那格外兴奋的喊叫声,显得非常刺耳。
“哇!太可惜了啊!昨晚上那么大的台风!我居然没有看到!”
陈驰从一楼客厅的地上爬起来,身体不太舒服地微微打了个冷战。
他走到外间,和陈飞一对眼。
陈飞立马指着陈驰乖张地大叫:“哇!陈驰!你穿我的衣服!”
“还给你。”陈驰说脱就脱。
陈学东马上皱着眉头阻拦:“不用,不用!这身衣服陈飞本来就不要穿了,你正好过两天开学穿过去,也省得买新的。楼上还有几件,你等下也一起拿回去好了。”
陈驰想了想,嗯了一声。
然后走到门边,抬眼望向屋外。
只见昨晚上淹到胸口的洪水,这时基本上都退去大半了。
门前的水泥马路,基本已经露了出来。
不过田里的水还是蓄得满满当当,上面漂浮着各种难以名状的东西,显得格外恶心。
“先吃饭吧。”陈学东说道。
陈驰就在餐桌边坐下来。
桌上摆着一大锅热粥,还有鸡蛋、炒火腿,都是洪燕芬早上做的。
对陈飞家来说,显然台风对生活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最多无非就是断电之后,冰箱里的存货得赶紧消灭掉。还有三楼楼顶掉了几片瓦,后院的法球装备架被水淹了,可能需要找个师傅过来修一修。
陈驰端过那满满的一锅粥,就着往日不容易吃到的火腿肠,很快就把肚子填得饱饱的。
身体不适的感觉,也随之消散不少。
“真是饭桶,这么能吃……”陈飞吐着槽,谈不上有什么恶意,就是嘴欠而已。
陈学东也不多说什么,反正当着陈驰的面,教训陈飞是不可能的。
他拿起一张过期的报纸,随手翻开来。
没有电,就没有娱乐。
看看报纸,算是眼下仅有的消遣了。
陈驰不经意地扭过头,看到报纸上登着刘正国和另一个女运动员的大幅照片,顿时也不由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刘正国!”
“咦?”
陈飞立马凑上来,凑热闹地念道,“邓胜男正式宣布退役,刘正国获表……”
“表彰。”陈学东眼睛一白,语气不善,“你书都怎么读的?”
“这个生字我没学过啊!”陈飞这下就很理直气壮。
陈学东摇摇头,不想跟这孽子多说。
视线又转移回报纸头版头条,那个更大更长的标题上。
“国家发改、玄学工业、科技、教育、商务、体育等六部门联合发布《关于进一步完善我国法杖工业上下游产业体系、全面提升法杖产业自主研发制造能力、弘扬我国法球运动拼搏精神的指导规划书》,计划于2010年赶上全球先进法杖生产水平。”
“呵,全球先进法杖生产水平?”
陈学东轻蔑一笑,“牛皮吹得倒是大,拿什么赶,拿头赶啊?”
“就是就是!”陈飞也有样学样,附和道,“就会说屁话!”
但这边话音刚落,陈驰的脸色就骤然一变。
他陡然想起,自己昨天出来得匆忙,连法杖都没拿出来,顿时不由得心急如焚,在陈学东和陈飞疑惑的目光中,急忙跑出门去。三步并作两步,一头冲进了昨晚上被狂风暴雨肆虐了一夜都没塌掉的黄泥老屋里,飞快冲上了二楼。
被风雨灌了整夜的二楼,这时窗户都被吹开了。
满地狼藉,各种树枝树叶,都不知道怎么飞进来的。
陈驰跑上楼,就看到老牛正低着头,在悠哉悠哉地吃他铺床用的稻草。
“死开!”陈驰着急得不行,一下把老头的大脑袋推到一边。
然后发了疯似的,在地上一通好找。好在法杖本身就足够长,没两下,陈驰就找到装法杖的袋子。他赶紧拿出来,慌慌张张地检查了一番,先看了看法杖上的法力值显示为36点,和昨晚上睡觉前的一样,法杖杖身完好无损,也还能感应到法球,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呼……”
陈驰心砰砰跳,简直比昨天差点淹死时还紧张。
一屁股坐在了湿漉漉的地板上,差点喜极而泣。
等过了一会儿,等情绪慢慢平复,他又想起床下面,自己还藏了点别的东西。
于是赶紧又多掏了掏,很快就掏出了自己的那身珍藏运动服和运动鞋。
衣服和鞋子全都被泡得不成样子了。
不过等晒干了,应该还是能用了。
但是……
陈驰心里忽然极速打鼓。
他战战兢兢,把手伸进运动服的口袋里。
然后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水浸成一团的纸片。
陈驰小心翼翼地把纸团展开。
一看纸片上的字,一片模糊不清……
陈驰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不好!
和老王失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