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哥~~~！”
听到这话。
刚要下衙的沈青云，猛地一个激灵。
这声音里的弯儿，比我上辈子走的弯路还要多。
柳兄是刚吃了蜂蜜，现在反刍了？
“柳兄，有事吗？”
柳高升笑嘻嘻道：“今晚去不，我还能助你一臂之力。”
“今晚不去。”
“为何？”
沈青云笑道：“哪儿有天天去的。”
柳高升低声道：“打铁需趁热，你想和那种人拉关系，一次怎么……哦我明白了，沈哥是担心我的身体？我可是铸体玉境，完全不用在意。”
“真不用，”沈青云无奈，“刘兄性格我清楚，一次就够，多了反而打扰他。”
“那，行吧。”柳高升有些失望。
沈青云似有察觉，试探道：“要不等这事儿完了，我再单独请你去？”
“笑话，我是那种人吗？”柳高升嗤笑，随后叹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你。”
沈青云乐了：“柳兄热心肠，我早就知道。”
“咱哥俩儿说这些干毛？”柳高升话题一转，“说来惭愧，共事两月，我还没去给伯父伯母请安，今晚如何？”
“今晚我要训狗。”
“明晚？”
“柳兄，你？”
“就是想表达一下对伯父母的敬意，”柳高升正色道，“很单纯。”
“要不去我家？”吕不闲闪现，推了推空气，“除了成婚，我娘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我的同僚了。”
就是谁去谁替你死呗。
柳高升心思一转：“好啊，我和沈哥一起去吕都事家拜访。”
“小沈要训狗。”
合着训狗比去你家安慰你娘重要？
柳高升气得肚子疼，想上茅房。
“不行，再忍忍，此事还有斡旋的余地。”
他沉默不语，等待机会。
沈青云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吕哥，明天我要耽搁一会儿。”
“什么事？”
“街坊家有喜事，得去一趟。”
“成婚？”
“呃，嗯。”
“那必须得去。”
“多谢吕哥。”
“小事。”
柳高升目瞪狗呆。
“还有没有王法！他，他居然还能请假？”
忍不了了！
绝对忍不了了！
下一刻，他扭头冲向茅房。
用滚滚雷声，控诉人世间的不公。
沈府。
和母亲聊完对门黄府二郎的婚事。
沈青云拎着狗腿的脖子回了小院。
拿出得自刘正家传的训犬法扫了两眼，他不由皱眉。
“需要十几种药材，配着主人之血，择每月十五，于圆月之下给狗服之……”
这一训犬开头的过程，要持续两年左右。
“其后又分五个阶段，每个阶段倒不用药材，但主人和狗一起饮猛兽之血，同食同眠？”
光是想想这训狗场景，沈青云就想给刘家先祖点一个大大的赞。
其他的不说，这份同吃同睡的勇气，就已冠绝众生。
狗腿也瞅了眼书，内心疯狂鄙视。
“最粗浅的兽修入门，想我堂堂巽风……妈拉个巴子，不会真用我身上吧？”
狗腿瑟瑟发抖。
“此法非凡人可驾驭，我还是科学训犬。”
沈青云有了决定。
放下训犬法，他俯视狗腿。
“狗腿。”
狗腿眨眨大眼睛。
沈青云一笑：“有点灵性，摇摇尾巴。”
狗腿摇尾巴。
“吐舌头。”
狗腿吐舌头。
“可以啊，”沈青云眼睛一眯，“睁右眼，闭左眼，舌头右歪，右手抬起，左脚旁伸，尾巴正一圈反一圈……”
狗腿跟身体里多了个人似的失控乱扭。
“就知道你做不到。”沈青云面容一正，训道，“若在狗界，你这点儿灵性还凑合，但此乃人间，我只想说，你得练啊。”
说完走人。
留下狗腿发呆。
不远处小黑鸡和虎妞互视冷笑。
“这属于投胎就投错了。”
“万幸，我是只……鸡。”
不多时，沈青云拿着一条夔牛肉走来。
狗腿一瞧，拔腿就……往远处蹦跶。
“跑什么，”沈青云两步就赶上，顺手捞起，“我训犬有一手的，做得好有赏，做不好没得吃。”
狗腿听了，泪如泉涌。
这哪里是选择题？
“这分明是摆了两条死路在我面前啊！”
第一天训犬，结果自然不是很理想。
狗腿怕做好了吃夔牛肉，会达成白发犬送黑发犬的成就。
又怕做不好，被动达成白发犬送黑发犬的成就。
他这辈子没这么为难过。
“也就一般般，今天没奖励。”
训练完，沈青云给出结论，拍拍狗头，提肉走人。
是夜。
众人难眠。
柳府。
柳高升变云高升的第一步计划，就胎死腹中。
“连他爹娘都见不到，我又如何找寻我失散多年的外祖父，哎……”
结果一叹气，他又想到沈青云请假的事。
“人家吕不闲干了十来年，一共都没十天的假，你倒好，上俩月就请……呸，我真是贱，怎么心疼起吕不闲了。”
负手望月。
柳高升满心疮痍。
忽而，他表情一凝。
“他平步青云，我不得高升，莫非是因吕不闲下面，就我俩？”
发现这是一个很好的思路，他在院里踱步思索。
“很有可能！他做得好，不用比我都成差的了，但要是再多个人……”
他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嘿嘿嘿……
下一刻，他狂奔回书房，提笔而书，随后封装。
“葛姐！”
“奴婢在，少爷有何吩咐？”
“以最快的速度，连夜送往雍州！”
出了书房。
再次负手望月。
柳高升就满心期待了。
霍府。
小池边。
霍休罕见没躺，负手站着，盯着鱼出神。
“为了外公，你倒什么都做得出来。”
结束沉思，他喟然一叹。
相处两个月，他本以为沈青云是个情商颇高的乖孩子。
万万没想到青菀首乌遇劫，导致云破天有可能被修士盯上后……
沈青云轻描淡写露出的獠牙，让他都为之发寒。
但局势真能按你沈青云的心意走下去？
想到这里，霍休问道：“刘冕今晚去了吗？”
无人之地，响起回应声。
“回通政，刘冕申时三刻进入迎春楼。”
还真去了？
这么自信？
霍休想了想又问道：“表现如何？”
“看上去，很清醒，不过……”
“说。”
“他今晚挑人了。”
霍休眉梢一抬：“怎么个挑法？”
“大他两岁的。”
霍休陷入沉默。
翌日。
鸡都还没叫，沈青云就被吵醒。
但今天只能忍。
见对面黄府动静越来越大，他也好奇起来，打开府门瞧热闹。
婚宴未开。
现在还是准备阶段。
不断有约定好的商贩来送宴席所需的新鲜食材。
按理不能走正门，估计是后门送货的都堵死了。
“真是大张旗鼓啊。”
沈青云感慨了声，正要回府，目光一瞥……
“诶等等，送鸡的大哥留步，我有事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