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糯的女声打破了客厅里一触即发的气氛。 江东他们看到虞归晚出现的那一刻,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听到她的声音,江聿怀握紧的拳头慢慢地松了松。 虞归晚走下楼梯,来到他的身边。 她扫了眼一旁满是碎片和水渍的地面,然后目光准确地落在他的手上。 江聿怀垂下眼眸,调整了下情绪,这才准备开口。 结果,他的手腕就被人拉住。 他神色微怔,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虞归晚拿起他的手,看了眼,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江西,拿药箱。” 江西连忙应道,“是。” “晚晚,我……” 虞归晚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松开手,“过去,坐下。” 江聿怀停顿了两秒,然后乖乖地听话过去坐下。 看到这一幕,檀园里的人都见怪不怪了。 江老爷子和老管家两人脸色都难掩震惊和意外。 他们不是不知道江聿怀要是情绪失控起来会有多吓人。 但万万没想到,虞归晚竟然能如此轻松地就能够让他的情绪冷静了下来。 是的,冷静了下来。 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江老爷子震惊过后,又难掩愧疚。 虞归晚见江聿怀过去坐下,这才把视线落在江老爷子身上。 她身形消瘦单薄,但莫名的就是有股不输江聿怀的气场。 “看来,您是忘记了我之前跟您说过的话了。” 嗓音和刚才相比,多了几分疏冷淡漠。 江聿怀闻言,目光落在她纤瘦的背影上。 江老爷子自然没有忘记。 他握着拐杖的手微微发颤,“我没有,我刚刚只是……” 只是什么? 他好像也解释不清楚到底只是什么? 就像是江聿怀所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他犯下的错误,凭什么要让无辜的人买单? 江聿怀是无辜的。 江曜安不知情,也一样是无辜的。 所以,江聿怀只是还了他一拳,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可是他却做了什么? 一步步地将这一切都推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老管家自然是心疼江聿怀的,但也不妨碍他对江老爷子的忠心。 “三少夫人,老爷子过来只是想劝三少爷回去公司,你不知道今天公司董事会的董事都来老宅了,二少爷逼着老爷子让三少爷退位,可是老爷子还是过来……” 虞归晚眸光扫了过去,“过来把人气得伤成猪蹄吗?” 被伤成猪蹄的江聿怀:“……” 江东面无表情的脸有些崩裂,“……” 刚拿到医药箱的江西一个趔趄,差点没平地摔,“……” 不是,少夫人这是什么语出惊人? 老管家噎了噎。 这话他没法反驳,毕竟确实是江老爷子理亏了。 虞归晚收回视线,微微侧身,看向身后沙发上的江聿怀,“你想回去江氏吗?” 江聿怀挺随意地靠在沙发扶手上,一副懒洋洋的态度。 听到虞归晚的话,他摇头,“回去做牛做马哪有在家里陪你好啊?” 江老爷子看到他的回答,神色暗了暗。 虞归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江聿怀适时地低眸,看了眼“猪蹄”,表情看起来好像挺不舒服的。 虞归晚伸出手。 江西连忙把医药箱递过去。 她把医药箱放在茶几上,打开。 这是陆逸尘准备的。 里面的药物都很齐全。 虞归晚熟练地找出了烫伤药和碘伏,然后拿出棉签,蘸了下碘伏,旁若无人地给他消毒,然后上药。 江老爷子和老管家就这么被晾在一旁。 但也没有人敢开口让他们坐下。 江聿怀自然不会开这个口。 他目光不禁落在她的脸上。 精致无辜的面容上多了几分难得的柔和。 还有点严肃。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虞归晚给他包扎好。 不等她收拾,江西就自觉地把医药箱收拾好了。 江聿怀看了眼被裹成猪蹄一样的手,眸子微挑,“我这伤……很严重?” 虞归晚表情淡定,“嗯,很严重,差点可以截肢了。”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江东和江西:“……” “这样啊。”心甘情愿被糊弄的江聿怀点点头,“那幸好有你在我身边,不然我断了一只手还怎么抱得住你啊?” 虞归晚不是很想理他。 男人看着她的侧脸,微微低笑,也不再逗她,收回了视线,脸上浅淡的笑意也随之消散。 他抬起淡漠的眼眸,“江老爷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江老爷子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还是开口,“阿怀,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不想回去江氏,但是你只有在江氏,要是发生了什么,你才有对抗的资本。” 江聿怀讽刺地笑了下,眸底一片冰寒,“一个江氏而已,算得了什么?” “江老爷子,请回吧。” “管家,送客。” 不等江老爷子继续说些什么,江聿怀直接下了逐客令。 管家和江东上前把两人送了出去。 虞归晚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 男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好半晌,他开口,“晚晚。” 虞归晚喝水的动作顿了顿,偏眸看他。 “江聿怀,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想问我,你不是江氏的总裁,我还会不会留在这里的话。” 男人没有说话。 但分明是被她猜对了。 虞归晚:“……” 她扫了他一眼,“我现在说要走,你准吗?” 江聿怀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但也没有立刻脱口而出,说那些不让她走的话。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 也知道京城绝大部分人对他的恐惧。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可偏偏,他不想用偏执的手段留住她。 如果她离开,能过得更好…… 不,没有人比他更能有能力好好保护她。 虞归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神情变幻。 “怎么?江三爷还没想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