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乾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难以置信地说:“这汤里怎么会有毒呢?难道是有人蓄意谋害云姑娘?” 阿木同样一脸惊惶,他瞧着地上的老鼠,又瞅了瞅洒了一地的鸡汤,嘴里嘟囔着:“公子怎么可能往汤里下毒呢?哪怕他自己性命不保,也不会去伤害云姐姐呀,这当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云攸怔愣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转身回到草席上坐下,一声不吭。 忽然,监牢外面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随后,一个狱卒跑过来大喊道:“不好了,有人来劫狱啦!” 安乾和阿木相互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警觉。 他们站到监牢门口,把云攸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就见一群黑衣人手持刀剑奔了过来,为首的那个蒙面人低声说道:“云姑娘,我们是来救您的。” 云攸皱起眉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蒙面人回答:“云姑娘,我们受太子所托前来营救您。” 安乾在一旁质疑道:“皇兄让我来保护云姑娘,怎么又会差遣你们来营救?你们莫不是来杀人灭口的吧?” 阿木朝着安乾看了一眼,双手交叉做出抵御的姿势,急切道:“云姑娘,切不可轻信他们。” 云攸看着这些黑衣人,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不能跟你们走,我要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光明正大地离开这里。” 那蒙面人似乎有些焦急:“云姑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又有一群官兵冲了进来,把黑衣人和云攸等人围了个严严实实,监牢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云攸心中暗自思忖,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太过蹊跷,无论是这有毒的鸡汤,还是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想要杀她的人真是急不可耐。 手段也相当拙劣,绝对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那蒙面人见云攸不肯跟他们走,又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官兵,咬了咬牙,对身后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黑衣人会意,立刻握紧了手中的刀剑,做出一副要强行突围的架势。 安乾和阿木也不甘示弱,各自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准备应对黑衣人的攻击。 官兵们见此情形,纷纷举起武器,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云攸突然站了出来,大声说道:“都住手!”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她。 云攸看着那蒙面人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是受太子所托,可有什么信物?” 蒙面人愣了一下,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说道:“云姑娘,这是太子殿下交给我们的信物,他说您看到这个就会相信我们。” 云攸接过玉佩仔细端详,这块玉佩确实是太子之物,她曾经见过。 此时,她已经能确定,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就是欧阳兰儿,周卿玉便是同谋。 就在这时,官兵中走出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大声说道:“你们这些贼人,竟敢来劫狱,还不束手就擒!” 蒙面人冷哼一声:“我们要是想走,就凭你们这些人还能拦得住?不过,我们今日的目的只是带走犯人,并不想多生事端。” 言罢,蒙面人的首领挥刀砍向牢门,只听“哐当”一声,牢门被劈开,其他黑衣人便依次鱼贯而入。 阿木来得仓促,并没有携带九箭连弩,安乾也没带佩剑。他们还没来得及挤进那狭窄的监牢,进去的一群黑衣人就已经被一个接一个地扔了出来。 哀嚎声不绝于耳。 阿木和安乾对视一眼,转头看着面不改色的云攸,她拍拍衣袍上的尘土,又坐回草席上闭目养神。 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黑衣人被抓走以后,牢门经过重新修缮,还在外面加设了一道刺门。 这道刺门满布尖锐的铁刺,根根寒光闪烁。 监牢内的气氛变得格外怪异。 阿木和安乾一左一右守在监牢外,宛如两尊门神,纹丝不动,只等云攸发号施令。 他们心里都明白,要是云攸想越狱,根本没人能拦得住,只是她自己不想走罢了。 那他们这两个“门神”守在这儿有什么意义呢?他们自己也不清楚,或许只是想给这冰冷的监牢增添点儿人气吧。 最终,阿木如愿以偿,得到了为云攸跑腿办事的机会。 云攸吩咐阿木前往十里竹林寻找方媚娘,告知明日杨静慈会在柳莺巷义诊,让方媚娘带着三角灵鹿前去,并且告诉病人们,三角灵鹿能治好他们的病。 还要给杨静慈带去一封信,告诉她按照信上所说的去做,就可以救她出狱。 安乾独自在监牢门口守了一夜。 到第二夜子时之前,他又出现了,只是他的身形明显高大了许多,而且一声不吭。云攸瞧着他的背影,立刻就认出那是周卿颜。 他戴着人皮面具,云攸猜想,那定是孙植为他做的面具,一天时间做出来的面具,确实有些许粗糙。 “殿下!”云攸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他却没有回应。 “啊!”云攸忽然发出一声惨叫,“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周卿颜仿若遭受雷击,身体猛然一颤,急忙从腰间抽出一把钥匙,只是太过惊慌,钥匙竟脱手掉落于地。他颤颤巍巍捡起钥匙,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翁,用颤抖的手打开了牢门。 他一个箭步冲到云攸身旁,蹲下身子双手捧起她的脸,就在这一瞬间,云攸迅速扯下他的人皮面具。 “是你?”云攸佯装惊讶地说道,“你为何要冒充安乾呢?” 周卿颜噌地站起身来,又迅速转身背向云攸,眼神闪躲,心虚地回应道:“尚贤和安烁二人脸盘太大,戴不了这个人皮面具,所以只能我来戴了。” 云攸很想笑出声来,但又强行忍住了,毕竟在这种时候笑出来确实不太合时宜。 要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可是险些置她于死地之人。 云攸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周卿颜,你到底想干什么?之前派人在汤里下毒,现在又冒充安乾来……杀我吗?” 那个“杀”字,被云攸说得很重,宛如一支利箭直直插入周卿颜的心脏,而后又被人狠狠地向肉里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