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落下,黑底金字的对联分外扎眼 上联:”消费积分买三送一。“ 下联:”开业十天赠送鸡蛋。“ 横批:”看病来这。“ 这是那天晚上,叶照眠大笔一挥,写下的对联,让萧寒川命人连夜赶制。 说实话,当时那一瞬间,在场几个人感觉脑门子被人敲了一闷棍。 在这一刻之前,逐风还在心存侥幸,希望叶照眠只是开玩笑。 然而现在事实告诉他,他太天真了。 叶照眠是真敢干这种事情。 百姓瞬间哗然。 铺天盖地的指责如同潮水般涌过来。 “他娘的,这种人也配做大夫?” “黑心肝的东西,这不是在诅咒我们吗?” ”不是听说这家医馆的主人叶家大小姐,她是医王谷谷主吗?怎的这般市侩?简直是钻到钱眼里面去了!“ ”我绝不会在这种人的医馆里看病,要去也去的对面,她这么想赚钱,我偏让她赚不到!“ 在流言甚嚣尘上的情况下,对面那家医馆显得愈发清高。 叶照眠本来没注意,经众人一提醒,这才定睛看去。 对面那家医馆名叫回春堂,挂在门口的对联非常朴素。 “良药济世千家乐。” ”妙手回春万户康。“ “天下平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相比起来,叶照眠开的哪是医馆,分明就是个商铺。 围在门前的百姓们一哄而散,偶尔有几个病人,也毫不犹豫的转头进了回春堂。 杏林堂门口简直萧条得鸟不拉屎。 逐风见状,赶紧提议:“神医,咱别犟了,赶紧把这对联给换了吧,我早前就给你重做了一副,现在总算派上用场了。” 话虽然是在问叶照眠,但眼神却看向萧寒川。 聘来的大夫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叶照眠。 说实话,在这样的医馆坐诊,在同行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萧寒川道:“行了,将这对联换了吧。” 叶照眠美眸一瞪:“换什么换?不换,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对联,有大用处。” 一上午过去后,逐风都快闲发霉了,他对那副对联的执念非常深刻,“神医,这就是你说的大用处?一上午了,我们医馆一个人都没有,你看对面,病人多到坐都坐不下了,人家也不愿意来我们这儿。” 叶照眠气定神闲,手上虽然将算盘拨得啪啪响,却丝毫不慌:“急什么?这半天对面就能把天下病人都看完?总要漏出来一两个落到我们手上的。” 逐风一脸蛋疼:“可是我们总不能指着人家剩下的病人把杏林堂撑起来吧?这地界的铺子那么贵,当初王爷可是下了功夫来收拾的,光这些药材都不少钱,若是卖不出去,砸在我们手里可就血本无归了。” 王府虽然不缺钱,可这些药材是着实浪费了啊! 其他大夫们也都纷纷劝说起来。 可叶照眠却稳如老狗,始终不松口,逐风一跺脚:“王爷你看她啊!管管吧!” 萧寒川提笔在写着什么东西,闻言头也不抬,“我既不是医馆当家,也不是大夫,叫我做什么?” 逐风突然有一种好心却被硬塞一嘴狗粮的屈辱感。 正午刚过,对面回春堂的大夫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吃个饭,杏林堂的门口终于来了第一个人。 逐风欢天喜地的迎上去,却在看清来人之后脸色瞬间垮出二里地:“你怎么来了?” 叶清云一身锦绣华服,本就昂贵的布料里还高调的镶金线,脚上绣鞋有两颗鹌鹑蛋那么大的珍珠,看起来富贵泼天。 只不过叶照眠注意到,她昨日成婚,今天头发却仍然披散一半。 这不合皇宫的规矩。 但凡皇室子女,成亲后便不许再披散头发,必须全数挽起做发髻。 叶照眠心里大概有谱了,“妹妹雅兴真好,昨天才被医王谷除名,今天还能欢天喜地的来开医馆。” 逐风瞪大眼睛:“神医你的意思是......回春堂是二小姐开?可是她都没拿到行医令!” 叶照眠无语:“不如动动你生锈的脑袋瓜子呢?” 当初她要立医户,叶清云听到风声,跟条哈巴狗一样马上也跟了上来。 如今她开医馆,对面好好的成衣铺子朝夕之间也变成了医馆,除了叶清云这么闲出屁,还有谁这样跟她较劲? 逐风一拍桌子:“我立刻就去医政衙告她!” 叶清云慢悠悠的让出路来,眼神中的恨意被她强行压制些许:”快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逐风这倒有些疑惑了,转头非常有求知欲的问叶照眠:“神医,她为何不怕?” 按照律法,未立医户擅自行医者,是会被砍头。 叶照眠同情的摸了摸逐风的头:“傻孩子,因为她只是借用了别人的医户开医馆。” 只要有钱,找一个立过医户的大夫,借用行医令,名义上医馆是大夫的,实际上叶清云出了钱,才是回春堂的幕后老板。 逐风一跺脚:“可恶!” 叶清云娇笑起来,带着讽刺:“看来姐姐的医馆,就要开不下去了呢?我的回春堂倒是忙,要不姐姐干脆关门,将这些大夫送去我那儿坐诊吧,免得在你这破地方呆着,无事可做。” 萧寒川放下笔,晾了晾墨水,低沉的嗓子一开口,就给叶清云一个暴击:“叶二小姐昨日婚事生变,如今不赶紧相看人家嫁出去,还有闲心开医馆?” 叶照眠一听自己猜对了,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啊?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萧景行不要你啦?妹妹你真可怜!” 叶清云瞬间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你在胡说什么?我的婚事只是推迟而已!” “推迟?”萧寒川淡漠的陈述着事实:“可昨日本王的皇兄,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的皇兄,自然是萧景行的亲爹,当今圣上。 “圣上金口,叶二小姐德行有亏,被逐出医王谷,已经不堪再任晋王妃之位,你与晋王的婚事,作废了。”萧寒川又一次重击。 叶清云面目扭曲:“你别唬我,圣旨未下,你算什么,凭什么安置我的婚事?” 萧寒川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感:“本王算什么你不用管,你只知道,你算个弃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