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新月斜挂天际,转眼间,时间已至戌时。 文渊阁灯火通明,明德仍在奋笔疾书地批阅着奏章。 自登基以来,他始终铭记父皇宣宗皇帝的教诲:"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将这一治国理念奉为圭臬。 立志要成为一个像父皇一样勤政爱民、勤勉不辍的明君。 终于,批阅完了今日的最后一份奏折,他如释重负。 久坐的疲惫让他站起身来,舒展筋骨,试图驱散身体的酸痛。 福安见状,恭敬地递上一杯热茶,轻声提醒: “陛下,已至戌时,该休息了。” 明德微微颔首,福安趁机小心翼翼地询问: “陛下,贵妃娘娘一早就派人来邀您前往绮霞宫赏玉雕,现在还在外面候着呢?” 明德本意前往清音阁,怀念那里的清雅与安静。 但太后昨日的话语在耳边回响:“皇儿,后宫和睦,需得恩泽普施。” 他沉吟片刻,手指轻轻在折扇扇骨上划过,最终停留, “去绮霞宫瞧瞧吧,许久未去了。” 他轻声下令,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元喜告知翠竹,翠竹随即回宫报喜。 夜色如墨,清风带着夜的凉意拂过面颊,明德在龙辇上闭目养神,沉浸在这短暂的宁静之中。 然而,清音阁方向突然传来的喧闹声打破了夜的平静。 他睁开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 “这小丫头,又在捣鼓什么新奇玩意。” 福安见状,立刻对元喜使了个眼色。 “还不快去替皇上打探一下。” 元喜得令,身形一晃,迅速朝清音阁方向奔去。 不一会儿,他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陛下,是清妃娘娘正在试验她新发明的璇玑镜,据说能映出千里之外的影像,真是神奇极了!”言谈中满脸期待。 明德闻言,眼中也闪过一丝好奇。 沈清歌的聪明伶俐一直是他所欣赏与期待的。 “璇玑镜,这又是什么奇妙之物?”他轻声自语,嘴角的笑意更浓。 “福安,你说其实绮霞宫也是可以明天去的对不对?玉雕嘛,也没有那么重要。” 福安心中明白皇帝这是又想爽约了,嘴上却需得附和皇帝, “陛下说得是,毕竟日间清妃娘娘还送您一份礼物,理应先去清音阁看看。” “对,福安,你说的对,就按你说的吧,这样,你亲自去绮霞宫告诉一下齐贵妃,朕过二天再去瞧她。” 说完明德迫不及待的让轿夫调转方向。 留下原地不动的福安,心中苦涩难当, “陛下,怎么又变成奴才说的了。” 想到即将面对的齐贵妃的雷霆之怒,福安心中直打颤,却不得不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绮霞宫走去。 ...... 绮霞殿内,一阵突如其来的破碎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齐贵妃知道了皇帝的龙辇转去了清音阁 ,在一阵愤怒和嫉妒的情绪驱使下,看着殿中央摆放的精心制作的玉雕作品。心中一狠,抄起桌上的茶盅就要扔过去,却被翠竹及时拉住了手, “娘娘,毕竟陛下说了过几日再过来,如若损坏,岂不是欺君之罪。” 齐贵妃愣了一下,遂愤愤地放下了手中茶盅,转而猛地扫落了桌上的杯子。 瓷器撞击地面的声响清脆而刺耳,如同她心中情绪的爆发。 碎片四溅,她的手亦未能幸免,被锋利的瓷片划出了道道血痕。 女侍们惊慌失措,翠竹急忙命令人去请御医,但齐贵妃却无力地摆手,拒绝了救治。 任由血液一滴滴落在地上,仿佛她心中的痛苦和愤怒也随之流淌出来。 她恨自己的兄长,因为他的野心而让自己陷入困境; 更恨皇帝的冷漠和误解,让她感到深深的屈辱。 多年来,尽管她在后宫享有独有的荣耀,但这些荣耀背后隐藏的是无尽的孤独和痛苦。 而最让她气愤难当的,是她和明德六年的感情,竟然比不过沈清歌和皇帝几个月的感情。 无论沈清歌的美貌、还是她的才华都让皇帝对她特别偏爱。 愤怒与嫉妒的火焰在她心中燃烧,她的心中瞬间充满了对沈清歌的怨恨。 她暗自发誓,声音低沉而狠辣, “沈清歌,你夺走了我所有的一切,你的好日子不会长了。”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凌厉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的寒意和决绝,令人不寒而栗。 与绮霞宫的紧张气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清音阁里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 明德面带宠溺地注视着眼前的沈清歌:清澈的眼眸、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那无忧无虑的笑容如同春风拂面,吹散了他一天的疲惫。 感受到了明德的目光,沈清歌回过头,向皇帝招招手,兴奋地喊道, “陛下,您快过来,臣妾特别为您准备了一个礼物。” 明德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指引看向旁边那面紧绷的白布,只见白布上映出了他的《清影兰韵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