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铎撑着窗框,一跃进了祠堂内,“听你丫鬟说,你被罚进祠堂了,想过来瞧瞧。” “瞧过后,小将军可以走了吧。”苏瑾月道。 只当是没听到苏瑾月句话,萧铎见祠堂内连蒲团都没有,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你就跪在这儿?” 苏瑾月并不想将方才的事如实告知,她看向萧铎道:“小将军今日来寻我,有何事?” “你还未嫁入我萧家,就开始管我了?”萧铎扬眉。 苏瑾月弯下眼眸笑了笑,“我哪儿敢啊,萧小将军。” 看出苏瑾月的窘迫,萧铎心中明白,她大抵是受了委屈。 “你还没说,今日为何被罚入祠堂?” 苏瑾月抬眸看向萧铎,“小将军觉得为何被罚很重要吗?想罚便罚了。” 知道苏瑾月在苏家过得并不好,但萧铎却未想过她是今日这般处境,生出几分心疼。 他还未开口,就听得苏瑾月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瑾月道:“我还未嫁入你们镇国公府,萧小将军就要管起我的事来了?” 萧铎:“……” 听苏瑾月原封不动将自己说的话还回来,萧铎虽被一噎,但觉得她有些有趣。 萧铎靠着窗户一侧,没有继续两人刚才的话,“我母亲明日便会上门提亲。” 对此苏瑾月倒是不意外,算着圣旨送来的时日,镇国公府也差不多该上门提亲了。 如此,她今晚才明知祖母不悦,还故意惹怒祖母,叫自己进了祠堂。 苏瑾月应了一声,“知道了。” 见她反应平平,萧铎心中却在猜测,苏瑾月到底有没有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你……”萧铎想再提点她一句,就被她忽然开口打断。 “对了,小将军,你既来了,我有一事要向你说明。” 苏瑾月道:“过些时日,漠口边关会出大乱子。” 听闻此言,萧铎愣了一下,不甚在意地笑道:“过些时日的事,苏小姐能掐会算不成?” 见萧铎不信自己说的话,苏瑾月沉默一瞬开口,“小将军腹部曾经受过伤,就在腹脐下方有一道三寸长的刀伤。” 萧铎神色淡了下来,“我腹部受过伤,我身边的人都知晓,有心人一查便知。” “那其他人可知,当初这伤了小将军的刀上带毒,且这毒一直未曾全部拔除?” 原本靠着窗边的萧铎忽然站直,几步走到苏瑾月的面前,垂眸看着她,“你是如何知晓的?!” 苏瑾月抬眸,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看向萧铎,“我还知晓,小将军这毒每逢一月就要发作一次,每次都是夜间毒发,痛意难忍,每次都要用闭痛丹来度过一晚。” 萧铎看着苏瑾月的目光渐渐审视起来,他中毒未痊愈的事,就只有他和信任的一位郎中知晓。 将领身上有毒伤,很容易被人捉住短处,这件事必不能让人知晓! 萧铎垂眸,黝黑的瞳仁盯着苏瑾月在烛火映照下,白皙纤细又脆弱的脖颈。 苏瑾月感觉到萧铎眼神中的冷意,却毫不畏惧,“现在小将军可以相信我了吧?” 她的话音落下,祠堂内安静了许久。 萧铎开口,“你说,漠口会出何等乱子。” “边关被破,漠口边境会连丢两座城池。” “什么?!” 即便是萧铎有所准备,听到苏瑾月如此说,饶是有些震惊。 震惊过后,萧铎的眼神恢复平静,盯着苏瑾月,“你就这般信我,不怕我拿侯爷此事做筏子,得军功?” 苏瑾月莞尔一笑,“如果可以的话,求之不得。” 就这一瞬间,萧铎忽然觉得面前的女子他实在是有些琢磨不透。 萧铎道:“苏小姐倒是舍得大义灭亲。” 听得出萧铎这话的试探之意,苏瑾月淡淡道:“先国后家,此事我虽身为女子,却也懂得其中的利害。” 萧铎看着苏瑾月的眸色深了深,“那我便先回去了。” “等等。” 苏瑾月叫住萧铎,“小将军,你刀伤重的毒,或许我可解。” 萧铎转身,眼神复杂地看向苏瑾月,“这毒无解,你说你能解?” “能。” 苏瑾月笃定地上前一步,抬手就要撩开萧铎的衣服,“先让我瞧瞧原先伤患之处。” 眼见苏瑾月真的要上手掀自己的衣服,萧铎神情肉眼可见地紧张了几分! 他连忙退后几步,身形微微有些慌忙,眼神不敢向苏瑾月的方向看,“苏小姐!你……公然要看男子的身体,你可知晓男女大防!” 苏瑾月瞧着他,倒是一脸的淡然,“哦?原来这是男女大防?” “我还以为,小将军半夜翻入我家祠堂,早就不知什么叫那男女大防了。” 萧铎被她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转身便要走。 苏瑾月站在他身后抿唇偷笑,“我刚才说的是真的,你的毒我能解,小将军真的不打算瞧瞧?” 萧铎握着窗棂的手指一紧,一个漂亮的翻身跃出了祠堂,消失在黑夜中。 走过去看向外面,早已经看不见萧铎的身影,苏瑾月勾唇关上窗户,“这小将军还真是不禁逗。” 在祠堂待了一晚,一大早祠堂门外就响起开门锁的声音。 苏瑾月一骨碌爬起来,装模作样地跪在地上。 吱呀—— 祠堂大门被推开,一缕阳光落在祠堂内的地上。 苏老太君被苏芷瑶扶着进了祠堂。 跟在后面的苏晏还有江采萍的脸色都不好看。 柳氏一进祠堂,瞧见地上跪着的苏瑾月就道:“我还没瞧见谁家的大小姐,如此不知礼数,欺压奴仆。” 苏芷月扶着苏老太君,回头柔声对柳氏道:“婶婶,祖母罚姐姐跪了一夜祠堂,姐姐应当也是知错了的。” 苏成江这个没脑子的,听见苏芷瑶“维护”苏瑾月,急于贬低般开口,“她这般恶毒的女子!就应该不给吃喝,让她在祠堂里跪上三日,她才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