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君眼神一动,一旁的嬷嬷立刻会意,匆匆往门口而去。 江采萍眉头紧皱,“婆母,这丫头素日惯会撒谎,这些年没少因为拈酸吃醋,故意给芷瑶造谣,您可千万别被她诓骗了去!” 诓骗? 苏瑾月听得想笑,分明每次都是苏芷瑶惹下祸端,又怕惹上长辈责问,全部一股脑推倒了她身上。 偏偏她父母从来最相信苏芷瑶,只要一句话,连真相也不查,就轻易给她定了罪。 一侧的柳氏也应和道,“是呀!再说她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本就不讨人喜欢,又自甘下贱,上赶着去别人家没名没分地伺候人,哪有什么机会接触大人物?” 几句话说得苏老太君心中也有些动摇。 她本就对这个乡下寻回的孙女甚为看不上,当初允许她认祖归宗,本也是碍于她外祖靖安侯的面子,更不想在京中落下冷血无情的名声。 入府之后也带她去了两次世家宴会,偏生她举止粗鄙,成了众人笑柄,往后就再也不让她迈出后宅一步,及至去了谢家,一个破落门户,能攀上什么高门? 苏老太君冷哼了一声,“敢在我面前夸下海口,若是没这本事,自然也要有受罚的觉悟!” “还同这满嘴谎话的混账说什么,依我说,一顶小轿把她从谢家侧门抬进去,既不惹人注目,又不妨碍芷瑶的婚事,两全其美!” 苏瑾月眼神骤冷,小轿抬进去,那跟妾室有什么区别? 若是这般,往后还不知道谢家要怎么糟践她! 江采萍却直接张罗起来,“来几个手上有功夫的,把这死丫头给我捆起来,省得她半路又要作什么妖……” 话音未落,就见嬷嬷匆匆进了门,跪在堂下,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慌张。 “老夫人,那马寻到主家了!” 柳氏帕子掩着嘴,嗤笑道:“嬷嬷你只大胆说,别不是街市马厩里随意牵来的什么贱马,在这故弄玄虚起来了!” 嬷嬷却不应声,等到苏老太君点头授意,才磕巴着开口。 “这马,说是……是镇国公府那位小公爷的私马,前几月刚从西域缴获。” 整个侯府正厅霎时落针可闻。 “什么?!不可能,镇国公府的那位是如今炙手可热的新贵,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个死丫头?!” 江采萍眼神狐疑,“宋嬷嬷,你是不是打听错消息了?” “错不了。” 嬷嬷擦了一把汗,“圣上称赞小公爷英勇,特地御赐一块玉马鞍,此刻正在那马背上放着呢!” 这话一出,连着苏老太君的脸色都变了几变,看向苏瑾月的眼神一改之前的冷漠,多了几分揣度。 柳氏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是镇国公府的马又如何?谁知道这小蹄子怎么弄到手的,保不准去偷去抢,又或是买通国公府的杂役……” “二婶婶慎言!” 苏瑾月忽然立刻喝止柳氏的话头。 “这满京城谁人不知,镇国公府的护卫是由本朝第一军队玄武军担任,若是任由区区一介女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肆意盗窃,那玄武军上下是吃干饭的不成?” 柳氏一噎,还妄图争辩,“我不过是随口一猜……” “婶母这随口一句,若是传出去,可是要叫整个永宁侯府背上质疑玄武军,乃至质疑整个镇国公府能耐的名头啊!” 柳氏吓得一激灵,一张脸血色尽褪。 谁不知道,镇国公府满门忠烈,深受皇恩,乃是本朝第一世家,民心所向,与镇国公府作对,往后就别想在京城立足! “梦莹,今日你几次三番胡言乱语,怎么,是看我老婆子这些日子身子抱恙,管不住你们了?” 柳氏吓得连忙起身鞠躬,“媳妇不敢,媳妇只是……” “行了,回去抄十遍心经,供到我佛堂里,正好过几日给观音大士过寿。” 柳氏哪里敢反驳,只能咬牙应下。 苏老太君这才转头看向苏瑾月,上上下下打量她半晌,才缓缓开口。 “一匹马,又能代表什么?” 她端着茶盏抿了一口茶,“既无定亲拜帖,又无信物凭证,甚而两个时辰前,你差点就要嫁进谢府。” “难不成,仅凭一匹马,就要我相信你能嫁给萧小公爷?” 苏瑾月深深一拜,才起身朝着苏老太君一字一顿,郑重开口。 “玄武军东南剿匪,一月为期,我保证让小公爷上门提亲!” 苏老太君垂垂老矣的脸庞上,唯有一双眼睛,透着精明与算计。 “一派胡言!” 江采萍忍不住插话,“婆母您可别被她蒙骗了,旁的不说,这东南山上的匪徒极其奸诈,为祸十年,这才逼得圣上派小公爷亲自领兵剿匪,那山路崎岖,匪徒人多又凶恶,怎么可能一个月就能剿灭,还回来提亲?” 旁人自然不成,但萧铎可以。 苏瑾月记得,上一世他领兵奇袭,里应外合打得山匪措手不及,还不到一个月就凯旋。 “祖母何不与我赌一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