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一路畅行,没多久就瞧见了永宁侯府的大门。 正被门口眼尖的小厮看着,朝着屋里头嚷嚷。 “老爷夫人,大小姐……大小姐一个人穿着嫁衣骑马回来了!” 这话无异于平地一声雷,炸的原本冷清的永宁侯府门口顿时涌出一帮人,齐齐探着脑袋朝外头看去。 苏瑾月刚下马,就听到一声厉喝。 “荒唐!谁准你大婚当日回娘家的?” 她的亲生母亲,永宁侯夫人江采萍一马当先,盯着苏瑾月又惊又怒。 后头跟着出来看热闹的二房夫人,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窃喜,偏又装出一副懂事理的长辈模样,跟着一起教训苏瑾月。 “是啊,瑾月往日你胡作非为,改不了那些乡下做派便也罢了,这可是跟满京瞩目的婚事,你任性回府,岂不是让人整个永宁侯府蒙羞?” 这话正戳到江采萍痛处,她冷着脸吩咐后头的管家。 “管家,备好马车,我亲自押着她上谢家认罪!” 管家正要应声而去,苏瑾月冷哼一声。 “认罪?我倒要问问娘亲,当初信誓旦旦苏芷瑶即便过门,也不过是妾室,怎么今日直接改口,抬成平妻了?” 江采萍眼神一时躲闪,半晌又理直气壮地呵斥苏瑾月。 “芷瑶性子端庄,举止高贵,又是得了圣上嘉许的神医,做个平妻也不算辱没了你!要我说,合该你自请退位,把正妻之位拱手让给芷瑶才对!” “聘则为妻奔为妾,你自己巴巴上赶着没名没分就去人家家中伺候,被人看不上,今日原是你自甘堕落!” 听着自己亲生母亲对自己的贬低和谴责,苏瑾月已不会再跟上一世那般心如刀绞。 她忘不了,前世苏芷瑶进门后,她也曾动过和离的念头,回府恳求父母收留,换来的却是母亲一句“聘则为妻奔为妾”,就硬生生让她在滂沱大雨里跪了一天一夜! 二房夫人看得兴起,忍不住在一旁煽风点火,“哎,大嫂我就说这种乡下来的泼皮要好好教训,你当时不忍心,瞧瞧今日竟犯下这等大错!” “依我说,把人吊起来挂在烈日下,用盐水沾着的鞭子抽上两个时辰,再犟的性子也梳理好了!” 江采萍眼眸闪了闪,似乎有些认同大房夫人的话,冷声道,“去拿我马鞭过来!” 她抬手一指苏瑾月,“逆女,给我跪下!” 苏瑾月却嗤笑一声,“我凭何要跪?” “就凭我是你母亲……” “你算什么母亲?!” 前世今生的痛苦翻江倒海,让苏瑾月控制不住地咆哮出声。 “自我长大至今,你可有一天养育过我?” “你知不知道我在乡下受的什么苦?吃不饱穿不暖,每日挨打挨骂更是常事,甚而若不是舅舅及时发现,我早就已经沦落到烟花之地!” “你口口声声是我母亲,你可有在乎过一点我的遭遇?!” 江采萍被她诘问的无言可对,只能磕磕绊绊道:“这一码归一码,我分明在说你婚事……” “我归家过,你可有一日在意过我的身体,操心过我的吃住,你分明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偷走我人生的苏芷瑶!” 苏瑾月一双眼睛通红,死死盯着江采萍,“婚事?母亲还记得我有婚事,那为何你还要带着苏芷瑶上战场,纵容她跟我未婚夫亲近,甚至还要瞒着我抬她坐上平妻之位?” “从始至终你心里的女儿,只有苏芷瑶一人罢了!” 她的质问让江采萍无地自容,恼羞成怒之下朝着苏瑾月吼道。 “是又如何?芷瑶她勤学好问,又读书知礼,比你这个乡下长大,不知礼数的,好了千倍百倍,我是想过把你当女儿,可你呢,在世家贵女面前出尽洋相,谁愿意有你这么一个丢人的女儿?” 听到江采萍毫不掩饰的私心和恶意,苏瑾月仍旧感觉到万针扎心。 她抬手拂去眼尾的泪意,冷冷看向江采萍,“既然你不承认我这个女儿,那也没资格管我的闲事!” “我已跟谢府退了婚,今日回来也不过是通知一声,往后我自会寻人去抬回嫁妆,要来信物,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你、你……你这个混账!” 江采萍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抓过婢女递过来的马鞭,劈头盖脸就往苏瑾月身上抽过去! 然而,苏瑾月却早有准备,凌厉的鞭风刚至,她便立刻闪身躲过,扯着嗓子大喊。 “来人呐!永宁侯夫人要谋杀亲女啦!” 原本她纵马回府就引来不少人的注意,这会一嗓子叫喊,立刻吸引一帮路人围过来看热闹。 “哎,这不是今日跟谢府成婚的永宁侯府大小姐吗,怎么新娘子抛头露面地一个人回娘家了?” 苏瑾月不等人反应,立刻跪伏在地大哭不止。 “娘亲,你分明知道苏芷瑶早就跟谢清絮私相授受,偏偏任由她勾引我未婚夫,还联手欺瞒我让她以平妻的身份进门,我在你们眼中就是这般随意作践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