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烟罗,姜予初慌了手脚。 “烟……烟罗!”姜予初失声喊出来,“母后,烟罗是我的贴身宫女,您怎可不经我同意,就叫她过来问话。” 姜予初说着,狠命地冲烟罗使着眼色,示意她不要把她供出来! 然而往日对她唯命是从的烟罗,今日突然痴傻起来,一直低着头,不敢跟她对视。 “放肆!本宫贵为后宫之主,什么时候本宫传唤宫人还得经你一个小辈的同意?” 沈后端庄威仪的面容隐隐有些皲裂,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贤妃的女儿这么愚不可及,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回……回母后,是予初唐突了!只是烟罗是我的贴身宫女,近些日子陪我一同被禁足在凤藻宫,宫门都未曾迈出过半步,予初只是不明白母后怎会把她抓了来,还说什么罪证确凿的话?” 姜妧姎端起茶盏,抿了口,“三妹妹把自己撇得倒是干净!” “那便我来说吧,三妹妹可知今日午膳时分,凤藻宫小厨房给我送过来的鱼汤中发现了零陵香和水银。” 居然真的被发现了? 姜予初的脸上划过一丝阴郁,失望在胸腔间流窜着。 为何姜妧姎这么好命,凭什么次次都能躲过去! 她不服!她不服! 姜予初嘴硬道,“凤藻宫的小厨房是李嬷嬷掌勺,王嬷嬷是总管事。她们给大姐姐的鱼汤出了问题,大姐姐找她们去,找我做什么?” 看姜予初不见棺材不落泪,姜妧姎勾唇笑了笑,“李嬷嬷、王嬷嬷你们可有话要说?” 李嬷嬷和王嬷嬷对视一眼,李嬷嬷先恭声道,“回皇后娘娘,回长公主,凤藻宫的小厨房确实是老奴掌勺,可是今日老奴在熬鱼汤时,突然肚子疼,去了趟茅房,中间有一盏茶的功夫并没有守在鱼汤旁边。” 姜予初冷嗤道,“所以呢?你是想说本宫趁你去茅房的时候做了手脚?” 王嬷嬷接着答道,“小厨房除了李嬷嬷外,原本还有另外两个嬷嬷和一个小宫女,却在那时同时被三公主以做得膳食不合胃口为由叫了过去。” 王嬷嬷的话将让姜予初滞了滞,很快她抢先道,“怎么你们做得膳食难吃,还不允本宫提?” 王嬷嬷没理姜予初的咄咄逼人,凝声道,“因小厨房近来要做三公主和长公主的膳食,且两位公主都有身子。” “元妃娘娘特意嘱咐过老奴,无论何时,小厨房不能离了人,所以老奴其实早已安排了一位婢子在暗处盯着,如有闲杂人等进了小厨房,速速报于老奴!” “李嬷嬷离开小厨房后,那位婢子发现三公主身边的烟罗鬼鬼祟祟地进了小厨房。” 什么? 姜予初瞪大了眼,所以烟罗在进小厨房时,就被人盯上了? 若是那时王嬷嬷就知道了,却什么也没说,偏等太医验了之后再叫她来问话,岂不是说她们就是要捉贼捉赃? 自己所谓的天衣无缝的计划,其实早已被她们识破? 不……不行…… 她不能就这么认了! 姜予初狡辩道,“那又怎样?烟罗只是给本宫去小厨房找些吃食,本宫近来食量大,不可以吗?” “烟罗,你说,你是不是替本宫去小厨房找吃食的?” 姜予初说着,话锋调转向了烟罗。 她对着烟罗循循善诱着,只要你一口咬死了你是去找吃食,她们也不能拿我们怎么办? 横竖王嬷嬷自己也说了那位婢子是在小厨房外围暗中观察的。 烟罗垂着头,不发一言,明摆着不愿顺着姜予初的话说下去。 姜予初脸一沉,“烟罗,连你也被她们收买了,要给本宫强加莫须有的罪名?” “莫须有?”姜妧姎重复了这几个字,唇齿间满是玩味。 王嬷嬷继续说道,“三公主,你就别逼烟罗了!我们在她身上搜出了这两样东西!” 王嬷嬷说着双手摊开,高举过手顶,在她的手心中摆着两个小药瓶。 姜妧姎冷声道,“胡太医,有劳你验一下!” 胡太医接过,打开,放在鼻间轻嗅了几下,又示意宫中端上来两个小瓷碗,将药瓶中的东西倒进碗中,反复查验着。 半晌,胡太医答道,“回皇后娘娘,回公主,这瓶子里装得是零陵香的粉末和水银。” 沈后在宫中多年,对后宫争宠的腌臜手段并不陌生。 根据医书记载,零陵香少量多次服用,可致人不能生育;至于水银就更恶毒了,它有剧毒,少量服用会导致中毒,从而不孕不育,若是大量服用,还有丧命的可能! 姜予初同时给姎儿下这两样,已经不是只想让她滑胎了,还想要她的命啊! “啪!” 沈后手重重地拍在凤座的扶手上,“你还有什么解释的?” 姎儿同她说姜予初想害她时,她还以为姎儿是小题大做。 姜予初被禁足在凤藻宫中,有元妃的严加看管,还能做什么? 没想到即便被禁足了,她的小心思还如此活泛。 姜予初惨白着脸,嘴硬道,“母后明察,这一切跟我没有关系!” “是烟罗,是烟罗自作主张!” “对,没错,是烟罗!” 姜予初狠狠地瞪了烟罗一眼,不中用的东西,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既然你出得岔子,那你便替我顶罪吧! “烟罗一直在我面前,替我打抱不平!她觉得都是因为大姐姐,我才被父皇囚禁在凤藻宫中,还要被父皇逼着嫁给那个残废!” “所以她便自作主张在大姐姐的鱼汤里下了零陵香和水银!” “母后明鉴,此事跟予初无关!” 听着姜予初将所有的罪责推到她头上,烟罗伏在地上的身子激烈地颤抖着。 方才无论长公主和王嬷嬷怎样盘问她,她也没有将三公主供出来! 便是想着三公主定会有办法的,即便三公主没有,淳王殿下也定会救她们的。 不曾想三公主的办法竟是让她顶罪? 从始至终,烟罗一直低垂着头,长长的青丝散下,遮住了她大半张脸,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