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陛下的牵机引解了,我便带殊儿回尧州。” 傅伯珩长叹一口气,敢给陛下下蛊毒,傅殊真的是胆子太大了,他再也不是小时候会因为打雷而害怕的小孩子了。 姜妧姎挑挑眉,难道傅伯珩有既不暴露自己身份又能让父皇心甘情愿配合他解蛊毒的方法了? 牵机引是蛊毒,既是蛊毒,若想解了,就不会像寻常的毒药般,只需中毒者服下解药即可。 若想解开牵机引,必须让中母蛊与子蛊的两人处在同一空间下,以勾魂香为引,辅以傅伯珩身上解牵机引的药粉勾兑出的水,先将母蛊引出,母蛊脱离受体后,子蛊自然离开宿主。 “蛊毒易下不易解。若是想让父皇配合你解蛊毒,势必要告诉父皇他被下蛊一事,不过那样父皇势必要追查下去,那样遭殃的不止是孙贵人,想必傅殊也逃不过。” “您是跟着父皇上过战场,发动过政变的人,父皇的手段您应该很清楚。” “若是寻常的鹤顶红,蚀骨散,孙贵人还能想办法弄到,可蛊毒发源于西域,中原本就不常见。” “像这牵机引这种蛊毒,若不是您提起,就连本宫也是闻所未闻。孙贵人常年被养在深宫中,又从何处弄来这罕见的蛊毒?” “本宫能想到的,父皇必定也能想到。届时顺藤摸瓜追查下去,傅殊逃不过的。” 姜妧姎条理分明地帮傅伯珩分析着。 与其说是帮傅伯珩分析其中利害,不如说是想探探傅伯珩下一步计划。 傅伯珩作为鼎鼎有名的军师,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不会不懂。 可能正是因为太懂了,才会默许容予把傅伯珩关进大牢,还对容予推心置腹。 姜妧姎也是这两日才琢磨出来,傅伯珩为何会同意容予把傅殊送进大牢。 只有先把傅殊控制起来,才能阻止他下一步的行动,避免他越陷越深,也才能在蛊毒一事事发后,为傅殊提供不在场证明。 这又何尝不是对傅殊的一种保护! 听了姜妧姎的话,傅伯珩满脸的不以为然。 他负手站于窗前,初夏的艳阳天,炽热的阳光透过十字窗棂打在他身上,衬得他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倒有几分运筹帷幄的军师模样。 “要想解开牵机引,除了中蛊之人配合之外,还有一个办法更简单,也能让中蛊之人无法察觉!” “什么?”姜妧姎问道。 傅伯珩的脸上闪过一抹狠戾,“杀了中母蛊之人!” 子蛊本就依附于母蛊存活,中母蛊之人死亡,母蛊没了宿主的鲜血供养,三日内必定死亡,母蛊一死,子蛊自会自动脱离宿主。 “您是说只要杀了孙贵人,父皇的蛊毒便自动解了?”姜妧姎问道。 傅伯珩微微颔首,以示默认。 难怪…… 难怪前世傅殊进宫后第一件事就是告诉父皇他被人下了蛊毒。 孙贵人知道事情败露为免祸及家人当即选择用三尺白绫自尽。 可傅殊却赶在孙贵人断气前救下了她,还迫着孙贵人配合他为父皇解了蛊毒。 当时她还以为傅殊料事如神,居然能料到孙贵人东窗事发后会自尽。 听傅伯珩说了才恍然大悟。 孙贵人定然是知道只要她一死,父皇的蛊毒就能迎刃而解。 父皇找不到她下蛊毒的证据,便不能牵连她的家人。 傅殊却偏偏不能让孙贵人就这么死了。 他要孙贵人活着,他要父皇亲眼看着他为他解毒,才会相信他的话。 二人各有盘算,最终还是傅殊在淳王兄的支持下,棋高一招。 后来傅殊为父皇解了牵机引后,父皇下旨赐孙贵人鸩酒自尽,孙家满门抄斩! 这一世,看样子傅伯珩则是打算一劳永逸,牺牲掉孙贵人,保下傅殊。 不知为何,听到傅伯珩说只要杀掉孙贵人,父皇的牵机引迎刃而解时,姜妧姎有些失望。 孙贵人为争宠敢给父皇下蛊毒死不足惜。 但是杀了孙贵人,傅殊给父皇下蛊毒一事也就成了一桩秘事。 那样贤妃娘娘和淳王兄背后密谋让傅殊以蛊毒为诱饵,夺取父皇的信任一事自然也就被遮掩过去。 这么好的反击淳王兄和贤妃娘娘的机会, 为了傅殊这么个狼子野心的奸佞之徒,就这么错过,未免太过可惜! “孙贵人胆敢对父皇下蛊死不足惜,不过宫中守卫森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后妃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姜妧姎稳声道。 傅伯珩勾唇笑笑,“谁说我要亲自动手?” 不亲自动手? 难道是让孙贵人自缢?亦或是借刀杀人? 不论姜妧姎怎么旁敲侧击,傅伯珩都不肯多说什么。 是啊,孙贵人是救傅殊的关键,以傅伯珩的老谋深算,又怎肯这么轻易把他的办法说给她听? 不过,傅伯珩不肯说也好,这样她对傅伯珩的愧疚心理便荡然无存了。 她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个能让淳王兄和贤妃娘娘倒台的机会的。 无论前世今生,孙贵人皆在劫难逃,或许她的结局,早在她不甘于无宠选择铤而走险时,便已注定! 横竖孙贵人都难逃一死,傅殊能拿孙贵人的死做文章,她为何不能? 只不过傅殊做得文章是用孙贵人的死来博得父皇的信任,而她则是用孙贵人的死击垮贤妃娘娘而已! 大家就各凭本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