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傅伯珩?”容予沉不住气地率先问道。 姜妧姎是景帝的第一个女儿,在她之前,景帝还是景王时,他的王妃侍妾一连为他生下了四个儿子,那段时日大名鼎鼎的景王爷确实想要女儿想得紧。 如果只是这个原因,还不足以让景帝对她如此重视。 姜妧姎能成为景帝最宠爱的女儿,更重要的原因是景帝的军师傅伯珩,在姜妧姎出生当日,于景阳门亲自起卦,算出她的八字是少有的从龙格。 这种命格百年难遇,与国运共昌共衰,是难得的贵不可言的命格。 傅伯珩,字伯基,自幼博览经史、天文、历法、兵法等,尤其擅长象纬之学。 他是景帝未登基时的重要谋臣之一,也是景阳门政变的策划者之一,更是助景帝登上皇位的肱骨之臣。 因他极其擅长通过观察天象和占卜来做预测,且成功率极高,因此他亲批的命格无人敢不信! 老者淡淡地点点头,“老朽正是傅伯珩!” “老朽的本事,公主和驸马应该听说过,如此可以相信老朽所说的四日后尧州天降暴雨,尧州大坝必坍塌一事吧。” 傅伯珩本以为亮明他的身份,会让他们更相信尧州大坝决堤一事不是他信口开河。 毕竟当年他曾经夜观天象,易学占卜推出博州地震、达山山崩以及前朝雪灾等事件,在象纬之学上,大盛朝他认第一,无人敢认第二。 可是姜妧姎却在他自报家门后,不仅没有对他露出感激的神色,反而变得无比难看。 “批得什么破命格,一点都不准!”姜妧姎沉着脸哼道。 说罢罕见地一甩袖子,留下众人自己走了。 如此失礼的表现不仅傅伯珩懵了,就连在场的其他人也面面相觑。 长公主不应该是这副反应啊? 某种意义上说傅伯珩算是她的贵人了,若没有傅伯珩,她也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只是现如今她有的很多殊荣优待都将不复存在。 比如比她的几位王爷兄长所分到的封地更加富庶的封地。 比如景帝特批的她的驸马可以袭爵做官位列三公的无上荣宠。 再比如失踪十三载,景帝从未放弃寻她,归来仍是大盛朝最荣宠备至的长公主。 容予看着姜妧姎离去的背影,纤细秀致,仪态万千。 以往容予也总是在背后默默地关注着她,之所以不打扰她,一是因为她太小,他不想在她心智未定时同她谈情说爱,那样有诱拐之嫌;二自然是因为她作为长公主,出行总是前呼后拥,他很难找到她独自一人的场合。 姜妧姎的背影容予再熟悉不过,只是这次这背影中明显透露出无限地寂寞,孤独和不安。 容予抿了抿唇,傅伯珩的事他自小就听老师跟他讲,此人甚有谋略,景帝能登上帝位,他功不可没。 最难能可贵地是他识时务,景帝登基的第二年便主动选择急流勇退,辞官归隐,从此消失于大众的视线中。 当年随景帝打下江山的臣子,死得死,被清算的被清算。 除了沈家,因为是皇后母族,百年世家,根基深厚,景帝迟迟未动他们,但近来景帝对他们也越来越忌惮了。 再有就是裴行俭了,但是裴行俭也没有他表现得那么风光。 景帝对他还是起了疑心,若不是怕被清算,落得跟其他人一样的下场,裴行俭又怎会铤而走险投靠了淳王。 当然该来的跑不了,投靠了淳王,被清算的下场还是跑不了。 这么多年下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傅伯珩的选择是英明无比的。 他也一直是容予的偶像,如今能和傅伯珩一见,容予自然是心潮澎湃的,恨不能与他彻夜长谈。 只是姎儿他也不能不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姎儿离开的背影让他心疼。 容予对着傅伯珩拱手道,“姎儿今日状态不佳,您莫要见怪!” 傅伯珩摆摆手,如今他不过是落魄老头,又如何能怪罪长公主呢? 只是长公主临走说他批得命格不准,让他很是气闷,如今长公主拥有的一切还能说他批得不准吗?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容予对其他人说道,“今日之事,还望大家保密!莫要泄露出去!” “待会我修书一封。乐渊,你跑一趟送去江州大营交给徐文远总兵。江州大营距离尧州最近,让他调集三万兵马,去尧州疏散民众!” 容予调任殿前司指挥使的任命还未公布,此时他还算枢密院的任命,也正因如此,调动兵马没有那么难! “陵游,派人去工部和尧州查查,尧州大坝偷工减料一事谁是主谋?” 尧州大坝是三皇子负责督办的,容予最先怀疑的自然是三皇子! 只是以他对三皇子了解,三皇子还没有那么短视。 即便是偷工减料,也不至于第一年修,第二年就垮塌,这么大的把柄岂不是拱手送到淳王手里? 再怎么也得撑个三五年光景。 所以不像是三皇子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