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可在车内?” 一道清润的男声响起,打破了车内的旖旎。 是裴肆的声音。 姜妧姎骤然松了一口气。 她迅速推开了快亲上她唇的容予,坐正了身体。 她的脸已然红透了,还散发着热气,她用素白的手扇了扇脸上的热气。 往日竟不觉裴大人的声音这般好听,此刻听来如同天籁。 容予脸上则满是好事被打断的阴沉。 他薄唇紧抿,侧脸线条流畅沉稳,在夜色下仍显矜贵端方。 只是这目光太过于阴冷,锋利如剑。 如果裴肆站在他面前,如果目光能杀人,只怕裴肆现在已经千疮百孔。 姜妧姎用手指戳了戳他劲瘦的腰,又指了指窗外,示意他收收脸上欲求不满的表情。 随后她挑起了马车帘,笑道,“裴大人,承乾殿一别,竟多日未见,今夜倒是有缘。” 姜妧姎只当容予抽风了,才会有想亲她的冲动。 若不是裴肆的出现,她还真想不出拒绝他亲近的理由。 有缘么? 听了姜妧姎的话裴肆自嘲地笑了笑,眼尾极快地划过一抹失意。 若真有缘,便不会在他们初识不久,她就与他人定了亲。 “裴大人,深夜拦下公主的马车,所为何事?” 此时容予也从姜妧姎身后探出身子,他看着裴肆的眼神有些冷。 往日在刑部共事时,容予观裴肆处事持正凛然,刚正不阿,行事有章法。年纪轻轻,就能熟读大盛律,是不可多得的断案探案的人才。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容予竟看他分外不顺眼。 看到容予与姜妧姎共乘一辆马车,裴肆有些错愕。 转而又想到,再过三日,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裴肆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看裴肆迟迟不说话,容予又道,“三日后,我与长公主成婚,裴大人若有空,还请光临寒舍吃酒。” 凡是能在裴肆心上扎刀的机会,容予都不会错过。 方才裴肆眼尾的失意,不像作假。 对于任何敢于肖想姜妧姎的人,他都不会留情! 长公主,只能是他的。 裴肆扯了扯嘴角,勉强道,“能去喝容大人与长公主的喜酒,是裴某的荣幸。” 姜妧姎还未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仍对裴肆笑得坦率,“裴大人找本宫,所为何事?” 裴肆敛了神色,郑重道,“眼下确实有件棘手的事需要请长公主帮忙。” “但此事涉及闺阁女儿的私隐,不便为外人道,公主可否允许臣进马车一叙?” 听到裴肆是有正事找她,姜妧姎没有犹豫,立刻把裴肆请上了马车。 上车后,裴肆看到容予与姜妧姎竟是并排而坐,裙袍层叠,离得极近。 他们二人,一个丰神隽上,一个螓首蛾眉,极为般配。 他的眼神不可避免地又暗了一暗。 不过再失意,裴肆仍没忘了今日的来意。 “启禀长公主,臣近日梳理百姓提供的五贼子犯罪线索时,发现有一事很可疑。” “哦?”姜妧姎来了兴趣。 “近几个月,京中多有官宦人家的女儿失踪。失踪女子的家人怀疑与牢中那五贼子有关。” “可臣仔细盘问,发现那五贼子中有四人对此事毫不知情,独一人恐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妙龄女子失踪? 姜妧姎捏着下巴想了想,前世确实听闻上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妙龄女子失踪事件。 失踪的女子多是十五到十八岁的适龄未婚女子。 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家中有人在朝为官,且官职多在四品以下,官职虽不高,担任的却都是要职。 前世陆陆续续失踪的女子多达二三十位。 可直到她死,那些女子也不曾被找到,此案最后成了一桩悬案。 当然也有例外。 大理寺卿魏咎的女儿。 她在失踪三个月后,突然返家。 她返家后,魏家对外宣称女儿是与家人吵嘴后,离家出走,回了永州老家散心。 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不是裴肆提起,她都快忘了此事。 如今想来,此事确实处处透露着古怪。 “裴大人,敢问那五贼子中谁与这些适龄女子失踪案件有关?”姜妧姎问道。 裴肆说,“赵承德!” 赵承德?父亲是宁县县尉那个? “有何关联?” “因失踪女子的家中都有人在朝为官。事发后,他们都曾动用各种手段搜集到了女子失踪时周围出现的可疑人物名单。” “但因名单所涉人物过多,先前他们并无头绪。” “长公主皇陵遇袭后,那些女子的家人觉得那五贼子连长公主都敢肖想,如此胆大包天,那自家女儿失踪说不定也跟他们有关。” “有了这种猜测后,他们对照五贼子信息,查了可疑人物名单,最后竟真的发现了巧合之处。” “几乎每一位失踪女子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都有赵承德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