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容予时,沈度发现他的脸很臭,流畅的下颌线都绷得紧紧的,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子慎兄,是谁得罪了你?” 往日容予作为世家公子的典范,时常言笑晏晏,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而且大家族都有教导子孙在官场上混,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像容予今日这么明显的摆脸色倒是少见。 “可是我那妹妹?她向来口无遮拦惯了,说话没轻没重的。若是说了你不爱听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作为兄长替她向你赔个不是。” 沈度以为是他妹妹沈星洛得罪了容予。 “是你妹妹,但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妹妹!” 沈度听着容予这绕口令一般的话,更是摸不着头脑。 姜妧姎后知后觉地发现容予生气了,还气得不轻。 是你妹妹,但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妹妹? 难道容予指得是她? 她把她刚刚说得话,在心里翻来覆去又过了一遍。 嗯,知书达礼,有理有据,除了不陪睡,其余的堪称世家主母之典范。 想来想去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了容予。 最后想到他花心思讨好她的家人,她却不领情,难道是因为这个? 好吧,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下次她一定好好夸他! 再见到陆九渊的时候,姜妧姎就有些不知怎么面对他了。 她十二岁才搬到永兴河畔,认识了苏半夏。 那时陆九渊去了山阳书院求学,备考乡试,一年都不见得能回来一次。 所以他只存在苏半夏的只言片语里。 姜妧姎与苏半夏相熟,却与他不熟。 “不管你信不信,本宫也是今日才知半夏姐姐失踪一事。” “容大人已经命人去寻半夏姐姐了,相信很快会有消息了。” 提到苏半夏,陆九渊也就是随风,瞬间眼眶红了,也不如先前那般宁死不屈了。 “骗子,都是骗子!”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半夏早就死了,你说得不过是为了哄骗我,从我这获取你想要的情报。”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陆九渊愤怒得咆哮道。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半夏姐姐就是死了呢?” 容予的情报里苏半夏是失踪的状态,怎么陆九渊嘴里倒像是另有内情。 “还在骗我!” “半夏对你这么好,你都能为了你的体面,把她杀了,你到底有没有心!” 什么体面?什么杀人? 听得姜妧姎越来越糊涂。 从陆九渊嘴里怕是问不出他们想要的,容予和沈度对视一眼,就命人把他带了下去。 “不如我们兵分三路。沈兄去上京府衙查查陆九渊的身份文书是谁帮他换的;公主回宫找找当年的知情人打听一下,当年是谁护送苏半夏离得宫;至于我,我外祖家在金陵,我让我外祖家仔细查查陆家和苏家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容予在很短的时间内,理清了案情的关键及切入点,沈度和姜妧姎对他的安排没有异议。 当下三人便行动起来,沈度去了上京府衙,容予送姜妧姎回宫。 马车上 容予问姜妧姎,“公主先前说三日后要再去刑部大牢,三日之期已到,公主可要再去?” 姜妧姎摆摆手。 本来是要去的,可是今日苏半夏的事悬在心头,眼下她没什么心情去操心旁的。 那五个人犯的事不小,凌迟跑不了。 待全部流程走一遍,到行刑至少还得半年。 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日公主让臣保下方宜昌和孙世友,可是对这二人另有安排?” 如果有人闯刑部大牢杀那五个贼子灭口,姜妧姎让容予尽力保下两人,但容予办事得力,五个人都给保了下来。 他也好奇,姜妧姎为何独独要保下他二人? 姜妧姎也不瞒他,“方宜昌家做丝帛生意,他家的丝帛占了整个江南地区的半数以上。” “一年前江南生丝价格大涨,较往年高出一倍不止。” “半年前江南生气价格又大跌,这一涨一跌,我怀疑有人在操控市场。” “方宜昌家嫌疑最大,所以我想把他留下,看看有没有突破口。” “至于孙世友,他加入时间最短,在五人小团体里,地位最低,他们作奸犯科时,孙世友大多充当的是把风的角色。” “最重要的是我留着他还有别的用处。” 容予笑道,“知道公主的打算,后面我就知道怎么做了。” 这两个动刑的时候留点余地,其余三人,往死里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