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上黑底的铭牌上刻着他的名字——伊丽莎白。 他五官精致,唇红齿白,像是有着尊贵血统的猫,散发着淡淡贵气的同时,竖起的金色瞳孔透着淡淡的审视。 只一瞬,他眼里的审视消失无踪,变回柔和的笑意。 “请跟我来,莫先生。” 伊丽莎白带领他从办公室走到后院,清新的空气和花香扑面而来。 温泉不远处的凉亭内摆着一张餐桌,精致的甜品和泡好的红茶静静地待在桌上,只差客人到来。 莫离熟门熟路地拉开椅子坐下,端起茶杯。 馥郁的茶香飘到鼻尖,热气氤氲,香味浓郁,他尝了一口,味道一如既往地不错。 搁下茶杯,杯底和盘子相碰,发出轻响,莫离抬头看着对面啜饮红茶的少年,清了清嗓子问: “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喜欢我,但我不讨厌他,是因为我对他有好感吗?” 个子只到莫离腰际的少年双脚悬在半空,听见这个问题眯了眯眼睛,头顶猫耳竖起。 白色的绒毛内是淡粉的肉色,伊丽莎白放下茶杯,手掌支着脑袋,盯着莫离看:“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 “我厌恶所有喜欢我的人。”莫离顿了顿,补充道,“只有他是例外。” “你面对他的时候有没有心跳加速?” “没有。” “除了不讨厌之外,你对他还有别的感觉吗?” “嗯……常用的香水味道很不错,我认可他的品味。”莫离回答。 猫猫摸着下巴,头顶的耳朵折起又打开,来回几下,像是软弹的果冻一样:“我想你大概不是对他有好感。” “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莫离抬着眼,一字一顿地问。 他不一定要找一个答案,毕竟很多事情都不存在正确的回答,尤其是感情上的问题。 他只是想找个人嘴严的人聊一聊,能给出些有用的建议最好,给不出也无所谓。 伊丽莎白从他进入管理局之前就在这里任职心理医生,谈不上有什么职业水准,但人品十分优秀,在顾客群体中有口皆碑。 再大的事情和八卦,都不会从他口中传给任何人。 “按照我对你的了解,我认为,也许是你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危机感。”伊丽莎白指了指餐盘里的粉色马卡龙,示意莫离尝尝,“这是我做的。” 莫离伸出去一半的手缓缓地缩了回来。 “……”伊丽莎白沉默片刻,装作没看到一样继续说道,“你确信他不会伤害你,不会做出你厌恶的事情,所以你不会警惕他,自然也不存在厌恶。” 莫离靠在椅背上喝茶,思索着微微点头。 好像也是。 仔细想想,那家伙干过最过分的事情,无非就是喝醉后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除此以外,就是他被救下时,那个不沾染任何情欲,只有担忧和庆幸的拥抱。 宋言初一直是个克制且礼貌的人。 他会装得体面、克制、小心翼翼,望向他的目光坦荡又温和,莫离不细想的话,就不会察觉到他的喜欢。 这种喜欢是安全的。 是不带有凝视、意淫、恶劣的欲望和偏执占有欲的健康情感。 这和他厌恶并恐惧着的,本质上来说并不是同一种东西,所以莫离对此谈不上恶感。 “我接受这个回答。” 莫离点点头,放下茶杯,认真地望着笑眯眯的猫猫,“谢谢。” “不客气。”伊丽莎白双手撑在椅子上,晃了晃双腿,腰后垂着的尾巴攀上餐桌,卷起一块粉色的马卡龙,递向莫离,“尝尝?” 莫离低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说:“沾上猫毛了。” “……” 这招怎么对莫离一点不好使。 伊丽莎白遗憾地收回尾巴,把马卡龙丢进了自己的嘴里。 半小时后。 莫离放下茶杯,准备离开,他没有因为花了一百积分就留在这里聊通宵的打算。 更想抓紧时间去做任务。 伊丽莎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一直送他到门口,临走听见他回过头,眉眼疏冷地说: “我不是福瑞控。” “……” 伊丽莎白耳朵上的毛微微炸起,尖锐的牙齿从唇角溜出,整个人都晃了一下。 竖瞳锐利。 什么福瑞控!混蛋莫离!他明明是好心用毛茸茸的尾巴安慰他而已! 临了临了,慢悠悠离开的莫离又补了一记重击:“话说回来,你已经几百来岁了吧?” 老东西装什么可爱。 “谁告诉你的!” “余辰。” 伊丽莎白死死盯着莫离施施然离开的背影,有点炸毛,半晌哼了一声,钻进办公室里,把余辰拽出来拉进黑名单。 这辈子他都不会接余辰的治疗! 他磨着牙,又蛋疼地想,那女人压根就没来过她这里。 她从来不去任何治疗心理问题的机构和设施,从进管理局的第一天开始,就是个只让别人出心理问题的疯狗。 伊丽莎白生无可恋地用尾巴抱紧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