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和自由被一点点剥夺。 她的心中早已充满了愤怒、怨恨,还有积累到膨胀的杀意。 她知道,如果一击不中,等待她的将是比死更悲惨的命运。 她很早就听使者月说过,地下牢房里关着一个恶魔。 费了些功夫,她找到那个恶魔,提出用她的灵魂进行交易,只要恶魔能将撒姆尔拉下地狱。 地下牢房里的少年却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论她提出什么条件,他的回答只有不断否认自己是恶魔。 但在她放弃即将离开的时候,少年又送给了她一把黑沉沉的匕首。 那把匕首握在手里,好像什么都不再惧怕了。 那个夜晚,撒姆尔来找她。 她打开门让他进入房间。 撒姆尔虽然因为她没有如约带上其他修女而发了很大的火气,但很快就迷情醉意地躺在床上。 她找准时机抽出枕头下的尖刀,狠狠地抹在撒姆尔脖子上。 鲜血喷涌而出,将床铺、墙壁、还有她都染红了。 撒姆尔是清醒的,他张着嘴,一句惨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一刻,她放声大笑起来。 她从来没有这样笑过,这样的肆意,张扬,还有癫狂。 她攥紧刀柄,又抹了更深的一刀。 被血淹没的脖子,露出一片白骨。 又一刀。 又一刀。 又一刀。 “后来,撒姆尔的头被我割了下来,正如我梦到的那样……”莉莎扬唇笑起来。 笑着笑着,表情渐渐变得狰狞,她压低声说道:“他该死……该死!” “他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的一切……” “我必须杀了他!” 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完成这一切后,她没有逃跑,而是直接敲响玛德琳院长房间的门。 她不会跑,不会让任何人因为她的行为而受到牵连。 而且她已经心如死灰。 “他们都说使者月已经死了。” “当时我不肯相信,直到被关到了这个地方,才能安静下来仔细回想……” 脸上的神色渐渐缓和,莉莎转头看向身旁神情凝重的巴塞洛缪。 真美啊。 柔亮的长发,像夜晚下喷泉倾泻的一片水帘。 白皙的肌肤,仿佛被沙砾打磨得光滑的贝壳。 莉莎的唇畔扯起一抹生硬的笑容,最终化作浓浓的绝望。 她一字一句地问: “巴塞洛缪小姐,是你杀死了使者月吗?” …… - 夕阳倾斜。 将两人的身影在斑驳的墙面投射出交错的影子。 问话脱口而出时,莉莎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想听到答案,又仿佛害怕听到答案。 她的眼中充满混乱的期盼。 贝栗微微一愣,旋即摇头,回答得干脆利落。 “当然不是,我没有杀任何人。” 这个答案让莉莎的表情变得僵硬。 “巴塞洛缪小姐,使者月消失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吗?” 贝栗微微皱眉,平静地回答道:“或许吧。那天晚上他带我到教堂,喂我喝下治疗喉咙的圣水后,我就失去意识了,再次醒来已经回到阁楼房。” 莉莎的目光紧锁着巴塞洛缪的脸,试图从那双如红宝石般幽红的眼眸中找到一丝闪躲。 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莉莎又说:“听说消失的是三位红衣主教和一位使者。我给你整理床铺时,看到了四个晴天娃娃,三个红色的一个白色的,刚好对应了三个红衣主教和穿白衣的使者月。” “你太高看我了!三个红衣主教再加上一个使者,这四个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贝栗的眉头皱得更紧,再开口时,语气也不禁变得生硬。 “我完全没有单独杀死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能力,更别说他们四个人一起。” 短暂地沉默后,莉莎的双眼流露出更多的疑惑和迷茫。 莉莎说:“但是……为什么你的房间里会有那些娃娃……这是巧合吗?” 听到这话,贝栗的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黑羊角男人的身影。 但如果是亚舍拉就更怪异了。 如果那天晚上在贝栗失去意识的时候,是亚舍拉把三位红衣主教和使者月全杀了。 那他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在教堂里吃干抹净,为什么还需要一步一步引诱她,把他带到阁楼房? 而且亚舍拉还说,那些娃娃是她带给他的惊喜…… 贝栗心中猛然一颤,立马否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思绪间,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陷入僵滞的沉寂。 ‘叩叩叩……’ 屋外传来敲门声。 守在门外的骑士开口打断了这片沉默,“巴塞洛缪小姐,时间差不多,该离开了。” “……我要走了,莉莎。” 收回思绪,贝栗轻吸一口气起身,凝重复杂的神情再次恢复平静。 “如果发现任何一种方法,我都会把你救出去的,即使你对我充满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