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少年欲盖弥彰的假咳了一声,二百听到他喊就看过去:“啊?”
“啊什么啊,嘴巴大吗!”
他又看了眼坩埚和骨殖罐:“小孩子别乱瞧,扭过去。”
身形相仿的一个人喊另一人“小孩子”,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哦!”二百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转过去,“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脑后一凉,紧接着一痛,眼前就黑了。
“嗤,就这还想跟我斗?”接住失去意识不由自主向前摔倒的少女,他轻哼一声,甩甩手原样端猫似的把被拍昏过去的二百放在油布上,提起坩埚拿走放在架子最高处的罐子。
“就你叫多摩是吧!”他把骨罐放在耳边晃晃,“便宜你小子。”
呆在陶罐里难免有被人砸碎扬了的风险,化身锋刃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希望你是把好刀,不然续写的故事可就太无趣了,浪费我的时间。”
踏鞴沙这地方与他气场不合,锻出来的刀好不好的全看刀自己的造化。万一成了块废铁也别怪锻造者手残,谁叫你不争气!
虽说御影炉心已经彻底停摆,不过这刀的材料早已经过千锤百炼成熟坚韧,甚至和另一位一块硬抗了无想的一刀,这个配方怎么想都该是振不世出的好刀。
“你要是敢去我的脸,我就把你打成喂马的料槽!”少年很是小心眼的对着罐子威胁道:“不信你就试试。
喷薄鼓动的赤红色火焰仿佛永不平息的幽灵,聚在此地的愚人众听到动静探头出来查看,见到上司去而复返立刻缩回各自的巡逻范围屁也不敢放一个。
前几天有支小队闲极无聊在炉心正下方的圆形空地上对练,一不小心元素力扰动得太过剧烈差点引爆头顶上的炉子......幸亏散兵大人在此地例行巡视及时出手消弭了灾祸。
炉子没炸是个好消息,被大人揍了一顿的倒霉蛋很凄惨,这会儿大家都绷着皮子生怕惹他心烦。
六席大人会锻刀啊!不愧是执行官,多才多艺!
大半天过去,苏珊娜被顶头上司从桥头的隐蔽处提出来。骄傲的稻妻少年斜着眼睛看向全都蒙着脸根本记不住人的部下:“去山顶上看着,别叫屋子里的人跑出来碍事!”
藏镜仕女都是盲人,这活儿她们干不了,只能托给雷莹术士......应该不至于捅出篓子来。
“是,大人!”
苏珊娜跟打了鸡血似的浑身一震,“我们这就去办!”
看不住炉子还看不住一个大活人么?执行官交代的任务一定都非常重要,做好了将来升职加薪前途光明。
而且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不会遇上事儿做了功劳没落到的窘迫情况。
愚人众的四人小队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去执行任务,散兵看着他们的背影表示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阅历不够,搞不懂人类的脑回路。
充当临时保姆而已,至于吗?
二百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严阵以待围在床前的四个至冬人,四双炯炯有神努力往大了睁的眼睛好悬没给她又吓昏过去。
你醒了jpg.
“你!吃!喝水!但是,不许出去!”身穿紫色帽兜衣衫的雷莹术士语气相当横,但她又用了敬语,就......怪怪的,颇有种黑1帮扶老奶奶过马路的错置感。
你们不是应该骑着老奶奶过马路么?
“咱就是说,几位是不是误会了?”二百被苏珊娜的至冬风稻妻语雷得耳朵发麻,她垮下肩膀放低眉眼,一副皱皱巴巴怂兮兮的模样:“我是六席执行官此行的随行翻译二百,不知诸位在哪儿高就哇?“
这个稻妻少女至冬语说得极好,虽说此前尚未真正接触过,但是就凭这个苏珊娜的四人小队也开始对她好感上升??能体贴得专门切换成他们的家乡话交流,翻译小姐不可能是坏人!
她看上去瘦瘦小小,稻妻人和璃月人一样都不太好分辨真实年龄,但是这么单薄的小身板,应该还是个孩子吧!
“我们是驻守在踏鞴沙的士兵,姑娘,你只要不离开这间屋子就行,要什么我们直接给你送进来,等六席大人忙完你就自由了。”
雷锤瓮声瓮气的告知二百他们需要她配合些什么,女孩子乖巧点头:“好的,我明白了,我不会给你们的工作增加负担。”
她乖得像只猫崽,苏珊娜松了口气。
别看愚人众声名在外,实际上还真拿小孩没办法。你再好的身手也不能用在孩子身上吧,恰好小孩子又是最不能以常理判断的新生人类......他们会哭,声音特别大,堪称魔音震耳。
这四人鱼贯退出木屋,二百追着他们看向门口??枣红马站在树下,风盾兵把槿瓜摘下来掰开一块一块喂给它。
她收回视线看向木质框架......蹲在顶端的多摩不见了!
“多摩?”她翻身从床上滚下来,几步走到架子底下仔细寻找。
架子底下没有,床底下也没有,柜子底下还是没有。
骨殖罐是不会长脚跑开的,也不会有人吃饱了撑着闲得难受去碰他,更大的可能还是被风或者什么东西摇落下来滚进角落里。
木屋里安静了一阵后刺耳的摩擦声频响,鉴于二百此前态度和表现都很好,苏珊娜不放心的探头看着她问:“你怎么了?你想要什么?”
滋滋啦啦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儿,翻译小姐艰难回答:“抱歉,我在找东西,他很重要,但是不见了……………”
这会不会是想逃跑的借口?
“一个守前门一个守后窗,另两个人进去帮她找。”
小姑娘急得不行,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都没她看上去可怜。
块头最大的雷锤和风盾堵在外面,苏珊娜和另一个士兵走进木屋:“不要急,把家具都搬出来,肯定能找到。”
“......”女孩子眼泪都蒙在眼圈儿上了,强忍着红意点头道谢:“嗯,谢谢你们帮我。”
可!可爱!
苏珊娜只觉心脏被利箭射中,挽起袖子放下提灯半小时内搬空整间木屋。
没有。
多摩的骨殖罐凭空消失了.......
“诶诶!你别哭!你别哭啊!”
稻妻少女捂着眼睛缩成一团嚎啕大哭,嘶哑而凄厉的哭声比这踏鞴沙山中的风还要让人难过。
“先别哭,你说一下要找的东西究竟什么样子,我们把地基掘开看看。”
雷锤提起锤子掂掂,表示他这一锤下去少说值八百摩拉。
二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着比划要找一只深紫色的小陶罐。
苏珊娜:“…………”
深紫色的陶罐啊....不就是散兵大人带到冶锻炉旁的那个吗!
大人您想干嘛?某些恶作剧可不能轻易尝试呐!
“啊......我知道了,先让他们拆着,等会儿六席大人回来说不定也会一块跟着找......”
怪不得任务是看住这姑娘别放她下去,愚人众士兵们携带了专门抵御雷元素侵害的装置,所以才能长期驻守此地。普通人可不能轻易进去,会死的。
只求斯卡拉姆齐大人等会儿回来后管好他那张带毒的嘴,一个不中听的字也别说!
雷锤和风盾的战斗力果然不俗,前后总共也就花了不到一小时便将木屋拆得干干净净。不仅掘地三尺挖开地基,拆下的木板也按大小长短摆放得整整齐齐。
但是二百要找的东西始终没有踪迹。
眼看任务目标又要情绪失控,苏珊娜急中生智:“没事,我们再找远一些,你看其他屋子有没有哪间存在嫌疑的?”
言下之意只要她点名,今天这片山坡上就别想有任何一栋木屋继续站着!
“你们在搞什么新鲜玩意儿?”
少年矜贵的声音在众人身后懒洋洋响起,散兵看着面前的大型拆迁现场,突然发现愚人众内部面临的最大问题其实是缺脑子。
不是,你们属至冬雪橇犬的吗?瞧瞧这屋子拆的,专门干这行的人来看了都得自愧不如。
四个愚人众像中了定身咒那样原地呆滞,眼神乱飞。
任务完成了吗?
算是完成了吧!
要不咱撤?
有瓜,看看再说!
“大人......”苏珊娜艰难转过身试图解释,“二百小姐的重要物品不见了,她很伤心,所以……………”
“所以你们就拆了间屋子逗她高兴?”
不理解,实在是不理解,人偶和人类之间的差别还是太大了。
“起来,笨蛋!“
他走到二百身边用脚尖碰碰她,“快点,别让我说第二遍。”
少女正处于过度自责的自闭中,缩成一团谁也不想搭理。别说愚人众执行官,就是冰之女皇亲临踏鞴沙也引不起她的注意。
“......多摩,多摩不见了......”
“啧!”散兵朝她脑门甩了振打刀过去,还有那只深紫色的陶罐:“还给你,真丑。”
怎么糊了一脸眼泪,眼窝子就这么浅?
陶罐和刀从天而降,二百被强烈情绪刺激到宕机的大脑进入重启阶段。怀里抱着这两件东西,她整个人看上去木呆呆的。
执行官顺势凶恶瞪向苏珊娜四人:“......“
“......”士兵们跟龙虾搬家一样排着队挪走,嘴巴闭得死紧。
??执行官的脑回路多少有点地狱,就没见过这种和女孩子来往的方式。正常人一般也就送糖送花送巧克力,土豪送房送车送贵金属,鲜少有人这么…………………
嗯,不太好形容。
在他们至冬老家,这样的小伙子多半会被示好对象一枪崩飞天灵盖。
“既然是巴......哼,那个女人造孽的结果,”散兵分外不爽的又用脚去踢二百:“难道就没人报复吗!”
“我先削了你!”
“呛啷”一声打刀出窍,寒间般的刀身仿佛裹着层薄冰,刮起寒意与隐约的雷鸣。
苏珊娜他们还没走远,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好家伙,果然打起来了!
二百小姐一刀斩了六席执行官的斗笠??只差一个盗宝团震怒的小距离,愚人众执行官险些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