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溜出家门为友人送行导致家中损失一笔重要财物的?千里毫无疑问吃到了人生中极少见的禁闭。?慎介气得肝疼也不好真把独生女儿怎么样,只得责罚了她的贴身侍女一通,又下令不许给大小姐送午饭和晚饭,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好歹名义上二百还是他的养女,也不能说她就真能脱离勘定奉行府展翅高飞。要知道愚人众可不是吃素的,一个无依无靠没有背景的平民丫头哪儿有什么好下场可言?到时候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
只是没有了那张卖身契,就只能花钱买情报了,一想起来他就心疼。
?大人气胖了一圈,并不耽误二百一到鸣神岛就顺顺利利瞒天过海将五只装满金属餐具的箱子与五箱晶化骨髓掉了个个儿。
再往后的事儿她找了荒泷一斗帮忙,这家伙是个岩元素神之眼持有者且力大无穷,锁国令之下连街头混混的日子也艰难起来,能赚到钱荒泷大佬生怕别人跟他抢。
至冬人在鸣神岛建立的新使领馆就在天领奉行衙门对面的民巷内,独门独户保密性更好,偶有来往行人只要看到门口明显高出一截的守卫马上就会掉头离开。
这座院落原本的主人上上个月刚被九条家撕了籍账,愚人众不忌讳那些,略微冲刷一下地上的血水就搬了进来。
二百的房间仍旧安排在执行官的楼层,走廊尽头,走廊上的窗户直冲天领奉行府衙大门。黑压压的厚重桧木刷了一层又一层油亮油亮的漆,保准不让人看到溅在上面的血色。
鸣神岛受雷神庇护,这里如怒涛雪球一般的粉色樱花永不落尽,空气中时时刻刻飘荡着刹那的芳华,连同路边的小桥流水也别有一丝委婉忧郁的凄清之美。
庭院里有一棵开成粉色山丘的巨大樱树,还有一棵遮天蔽日的红枫。至冬人更喜欢枫树胜过樱树,他们说那是因为枫叶的颜色比之樱花更加接近泼在雪原上的热血。
伊凡调职去了远方,忙碌的副官好像忘记要再派一个人跟着她,二百只好换回之前女士赠送的洋裙独自进出。金属餐具与晶化骨髓的买卖只是与海祈岛来往的第一步,谁家做生意也不是奔着一锤子买卖去的,岛民们缺的东西还多着呢!
她先去天目冶锻屋结账,阿创把师父打好的刀一总裹成个包袱交给买家,绝口不问这刀的用途。不管对方是打算拿它杀鸡还是杀猪,总之和铁匠没有一摩拉的关系。
天气有些阴沉,环绕着稻妻外海的雷光电影隐约可见,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形容的奇怪味道。
有点像雷雨过后土壤泛出的苦味。
抱着小太刀和一把精巧短刀刚走回使领馆门口,甲胄上印刻着九条家纹的武士就桄榔桄榔转身看过来。
“勘定奉行府的二小姐?”
二百的视线从他腰间露过去,看到弯腰驼背藏在后面的韦尔纳。
嗯?
荒泷一斗的速度没那么快,那批晶化骨髓不可能送到离岛,所以走私的事儿尚未东窗事发。看这武士还能客客气气询问而非直接动手,想必他们也就打着登门诈一下的主意。
这是打算通过她向?家还以颜色吗?看来?慎介借由“二小姐被劫持”这一事件掀起了不少波澜,苦主急急忙忙就上门讨公道来了。
“是,是我。有什么事吗?”
武士的眼睛被头盔遮住,但是那两道如有实质的视线像把刮刀狠狠在二百身上刮了一遍:“有人举报你伙同离岛万国商会的商人们走私商品,跟我们走一趟。”
使领馆门口站岗的愚人众饶有兴致看稻妻人和稻妻人交锋,有道是看出殡的从不嫌殡大,他们看得津津有味兴致勃勃。
“哦?”二百差点笑出声:“在咱们稻妻,赋税财货都归勘定奉行管,什么时候天领奉行开拓出新业务了?还是说九条家接了?家的手........来拿?家的养女?”
她示意武士取出逮捕文书。
他们当然没有那玩意儿,要是有还用站在这儿磨牙说废话?
“不见棺材不落泪。”武士反手把韦尔纳拎到面前晃晃,“这个商人你认识吧!他指明说出那些未交易的金属餐具就藏在你的箱子里。?二姑娘,如果你是个奉公守法的人,应该不介意我们验看一番吧?”
他绝口不提文书一事,紧紧盯着二百的表情绝不放松。
虽然但是,你要说这个二百还真不怕。
“所以......就为了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地痞流氓一句不知所谓的举报,天领奉行就要在鸣神岛公然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稻妻女子,我没理解错吧!”
她睁开习惯性眯起的眼睛,笑盈盈的瞥视了韦尔纳一眼:“我见过这家伙,就在万国商会会馆内,奉勘定奉行之命与商会长交流一些事情。至于你说的什么走私,什么金属餐具,我怎么都听不明白?”
“你们该不会以为我勘定奉行的二小姐穷到那点儿钱也能看在眼里吧!骂人也别骂得太脏了。”
如此有恃无恐,确实不像心虚的样子。武士低头推了韦尔纳一把恶狠狠道:“你可是诬告?”
“若是确有实情,不论其人何等身份都必须依照稻妻律法严惩以儆效尤。”他顿了一下,不情不愿加上后面那句:“但要是诬告,你就等死吧。”
韦尔纳被他推得差点仰面倒地。
“不不不,我绝没有诬告!”他不怀好意的将视线移向二百,“有个枫丹商人跑路了,他的货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最近这段日子唯一离开离岛的只有这些至冬人,而这位二小姐,也跟着离开......”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二百轻抚脸颊侧过身去阴阳怪气道:“是啊,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怎么那些身携神之眼的乱党一个个都恰好跑进了海岛?怎么一个曾被鸣神征服过的岛屿能和幕府军打得有来有回不相上下?”
“好奇怪啊!”
她要是说些别的,武士尚且还能沉得住气,提及“海祈岛”三个字,那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
“你不要信口开河!”他将手压在腰间刀首上,勘定奉行的养女当然不能说砍就砍,但是吓唬她一下总没有问题。
然而究竟有没有吓到小姑娘不知道,看大门的愚人众先不愿意了??你说万国商会的商人走私就说那些商人,凭什么扯到我们至冬人身上!
你小子出来给我解释解释,什么他妈的叫做“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什么他妈的叫做“唯一离开离岛的只有至冬人”?我们从来不走私,一向都是直接“援助”!
“你怎么说话的?你是说我们帮着勘定奉行的二小姐走私?”满脸胡茬子的彪形大汉把横肉一抖,别说韦尔纳,那个武士也有些打怵。
但是为了稻妻的形象,武士努力忍住了鞠躬的欲望转而用刀柄捅了韦尔纳一下:“你可要想好了再张嘴!”
R:“......“
不是,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勘定奉行的二小姐适时发出一串清脆如同银铃的笑声,武士被她笑得恼火。
“至冬来的朋友们很难说是不是被你给蒙蔽了,小姐,既然这个人实名举报你,那就意味着他敢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就不知道你敢不敢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还是说,你以为背后有勘定奉行自己就能在稻妻为所欲为?”
他慷慨激昂,一身正气足得二百都快信了。
只是这张燕国地图实在短得可怜,但凡脑子不是个摆设的人都能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好,我可以允许你带着这个人查验我的行李箱笼。不过嘛......”
她含笑走过武士身边来到韦尔纳面前站定:“不过我也不能当个软柿子。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查抄到我头上?”
“请你说话干净些!”武士就像嗅到兔子的狗那样突然激动起来:“我是绝对不会冤枉人的!”
“呵呵,如果你们搜到了什么什么枫丹的金属盘子,我就随你们去天领奉行府衙蹲大牢。但要是搜不到,今天这事儿别想随便翻过去。”
少女抬起眉梢看着天领奉行的武士和韦尔纳,笑容阴损恶劣:“你必须在天领奉行府门口当面向我道歉,这家伙么,围着稻妻城爬一圈,边爬边叫就是了,应该不为难吧!”
她都没让这些人赔偿精神损失费呢!
不等那武士一口答应,二百紧接着又道:“为了保证没人趁机挟带私货,不如咱们把九条裟罗小姐请来亲自操办。我倒要看看你九条家打算把人欺侮到何种地步!”
她摆明了车马,要么让九条裟罗来开她的箱子,要么鱼死网破现在就将勘定奉行拉下水。
武士:“......”
不是说?慎介的养女贱民出身吗?她怎么会有这份敢和带刀武士叫板的胆量与见识?
他凶狠阴婺的看向蒙德人,韦尔纳无语凝噎。
我哪儿知道去啊!你们只问我勘定奉行府上有没有软柿子,又没有问我这软柿子到底好不好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