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你说什么?” 庄贵妃手一抖,杯子倾斜,滚烫的茶水瞬间浸透衣裙,可她此时感觉不到烫,也察觉不到任何疼痛。 她身边伺候的嬷嬷和宫女,看到这一幕急忙上前,惊慌道,“娘娘您没事儿吧?” “愣着干什么,赶紧扶娘娘去换身衣服,再把上好的烫伤药取来。” 庄贵妃一把推开她们,“滚开!” 吴嬷嬷苦口婆心的劝诫道,“娘娘,您就算是担心殿下,也得先照顾好自己啊,万一以后留疤了,皇上会心疼的。” 庄贵妃无视她们的劝阻,借力站起来,步伐虚浮的由宫女搀扶着走到他面前。 “你再说一遍,本宫的泽儿怎么了?” 内侍跪倒在地,低着头含糊其辞道,“启禀娘娘,成王殿下他被侍妾伤了……根本,太医说,恐怕以后都不能育有子嗣了。” 成王他如今连个正常男人都算不上,更别提生儿育女了。 子孙根都被毁了,听太医说,医治的时候,那东西已经被砸得血肉模糊,就剩下一点表皮还要掉没掉下来。 那场景,可比他们当初净身的时候,血腥残暴多了。 这样的场景,他是万万不敢说给她听的,说出来不仅无济于事,还会火上浇油,到最后,说不定还会小命不保。 “怎么会这样!我的泽儿不是……等等!” 庄贵妃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勉强冷静下来,“你说的是侍妾伤了成王?侍妾是指曲碧怜吗?” 成王府里如今名正言顺的就一个侍妾。 除了‘她’,她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可‘她’如今不是她的泽儿嘛,又怎么会动手伤害自己的身体呢? 难道他不想有朝一日换回来了吗? 而且泽儿的身体,她明明让人藏在密室的玉棺里,怎么会跑出来呢? 难道是……已经换回来了! 内侍趴伏在地,虽然不知她为何还要明知故问,但依旧如实回答。 “正是曲家二小姐伤得成王殿下,她打伤成王殿下的凶器,还是去年娘娘送给成王殿下的十九岁生辰礼物,碧玉山子。” 碧玉山子? 那碧玉山子可是足足五斤七两,这么重的东西倘若砸在脑袋上了,那岂不是必死无疑。 这个毒妇! 她是存心想要害死她的泽儿啊! 庄贵妃身形一晃,如果不是由身边的宫女和嬷嬷搀扶着,就遭受不住打击直接晕倒在地了。 “娘娘您没事吧?您可千万别吓唬奴婢啊,赶紧去请太医!” 吴嬷嬷和她的贴身宫女画屏,把昏迷的庄贵妃搀扶进内室,又是换衣服,又是处理烫伤的。 没等太医到呢,庄贵妃就自己悠然转醒了。 她醒了后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盯着头顶的帐子流泪。 怎么会这样呢? 她的泽儿明明前几日还好端端的呢,这怎么就…… 都是曲碧怜那个小贱人害得! 如果不是因为她不知廉耻勾引她的泽儿,她的泽儿又怎么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更不会被逼着娶她了。 她知道了! 这小贱人肯定是记恨她呢! 她一定是知道了,她让陛下故意把她贬为下贱的侍妾,没能当成泽儿的侧妃,她心中有怨,因爱生恨,所以才会对她的泽儿痛下杀手的。 贱人! 她这次绝对不会那么容易的放过她! 无为斋。 “启禀殿下、姑娘,宫里传来消息,庄贵妃听说了成王府的事,怒火攻心,一下子病倒了。” 景与之,或者说太子骆璟玹倒是没有丝毫意外之情,庄贵妃有多宝贝骆凌泽这个儿子,整个虞国境内人尽皆知。 如今骆凌泽成了太监,就算是命大活了下来,这辈子也跟皇位无缘了。 庄贵妃汲汲为营这么多年,今日发现心血毁于一旦,遭受不住打击,也是正常。 只是她害死了他的母后,这笔血海深仇,可不是废了她儿子,就能轻易抵消的。 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 阒惄昳盘腿坐在罗汉床上,啧啧嫌弃道,“好歹也是宫斗冠军,怎么这么扛不住事,说病倒就病倒了呢,身子骨也太弱了吧。” 后面的‘大礼’她还没接收呢,怎么能这么轻易倒下呢。 “……” 北风见她坐着说话不腰疼,忍不住偷偷瞥她一眼。 这是扛不扛事的事嘛。 任谁突然之间得知自己儿子成了太监,但凡是个正常人,恐怕都会接受不了吧。 阒惄昳垂眸把玩着手里的棋子,头都没抬就察觉了北风的视线。 她语气苦恼的调侃道,“北风,你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老是偷偷摸摸,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你是不是暗恋我呢?” 骆璟玹闻言,棋也不下了,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 北风吓得赶紧跪倒在地,表明忠心,“殿下明鉴啊,属下绝对不敢对未来太子妃有半点儿的非分之想!” “殿下?什么殿下?太子妃?” 阒惄昳扭头看着他,故意装傻道,“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