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什么意思?” 陈忋抬眼,望着对面,语气波澜不惊道,“妈,您说的我都知道。” 陈曦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同样有些不知所措的纪永清。 他说‘他都知道’的意思是…… 阒惄昳见她们都没有开口的打算,她不着痕迹的按在陈忋的手臂上,轻声试探道,“宥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十年前。” 陈忋说话的时候,顺手把她的手拿了下来。 怎么? 还真生气了啊? 连碰都不让……嗯?? 阒惄昳还没开口呢,陈忋已经顺其自然的把她的手,放进了掌心里。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的时候,陈忋明显愣了一下。 没想到,初心的手……还真不算小呢。 虽赶不上他手大,但也相差不远。 也是,初心今年似乎又长个了,个头比一般女生高,手指长上一些,也是正常现象。 指骨修长,指尖泛着淡淡的红晕,指甲圆润光滑,干干净净的,也从来没有做过指甲。 总之,很漂亮的一双手。 阒惄昳见他这么主动,嘴角微微上扬,并顺水推舟的把指尖滑进他的指缝里。 十指相握。 同样骨节分明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除了肤色差异比较明显之外,倒也格外和谐。 在场的其他人都被他的那句‘十年前’震惊到了,倒也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他俩的小动作。 陈曦颤声道,“你是说,你十年前就知道他是你爸爸?”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她自以为瞒得很好,结果,小忋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知晓了。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十年前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却从来没有问过她,关于他父亲的任何事。 更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此事。 就连跟他一起长大,关系最亲近的初心,似乎都是今天才知道的这件事。 十年前,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在同龄人阖家欢乐,都有爸爸妈妈陪伴的年纪,他却懂事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问。 在场的人,都有些许动容。 就连阒惄昳也没有想到,她家小忠犬这么能藏事。 这么大的秘密,搁心里藏了十年,竟然从来没有跟人提及过。 这忍耐力,简直非同常人。 阒惄昳颇为感慨的用指腹摩挲着他手背上的血管,她家宥宥怎么能这么懂事,这么乖呢。 手背上传来若即若离的痒意,他用另一只手,一把攥住她的指尖。 他看着陈曦坦白道,“十五年前,我曾无意间在您的房间里,捡到过一张照片。” 两只手都被握住了,阒惄昳暂时安分了下来。 “十五年前?” “你不是十年前知道的吗?” 这怎么又十五年就发现合照了呢? 该不会,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只是担心自己母亲伤心难过,这才从来没有问过吧? 陈忋淡声补充道,“一张您俩类似于证件照的合照。” 他捡起看过。 “合照?” 两个人合照的证件照? 那不就是…… 陈曦想到被她夹在书里的那张大二寸的合照,那是她仅剩的唯一一张和纪永清的合影。 是她从结婚证上撕下来,留在身边的唯一念想。 那照片一直被她夹在床头的书里,刚开始那几年,晚上睡前她都会拿出来看看。 她记得有一次晚上,小陈忋突然来找她,说他肚子不舒服。 她着急去给他找药,便急匆匆的把书随手放到了床边的桌子上。 小陈忋当时就在房间里等她。 等她照顾他吃完药,他不愿意跟她一起睡,她只好把他又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确定他安稳睡下之后,她后半夜才回到自己房间。 当时在床边的阴影里,发现背面朝上的照片时,她还没想太多。 没想到,他不仅看到了。 甚至看完后,他又不动声色的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小小年纪,心思居然就这么的缜密。 陈忋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一边任由阒惄昳把玩着自己的大拇指,一边若无其事的说道,“其实我后来,找舅舅打听过关于他的事情。” 纪永清听到他打听过自己,神情有些激动。 “只是当时舅舅看我年龄小,并没有跟我说太多,只告诉我,他死在了五年前的一场意外中,并且不许我再提起此事。” “你五岁那年?” 陈曦回想了一下,十五年前,正好是她弟弟陈述找到她们,并且决定留在曲家当司机的那一年。 陈述那几年一直找不到她们母子的下落,还时不时被纪永诚派去寻她们的人跟踪,好不容易费尽千辛万苦找到她们,心中自然对纪永清怨念颇深。 再加上陈述怕年仅五岁的小陈忋,在知道自己父亲没死之后,会哭着闹着要去找父亲。 他这才告诉小陈忋,他的父亲早死了,彻底绝了他的念想。 纪永清就算是如今知道了这件事,他也没有立场去指责陈述和陈曦的做法。 陈忋继续道,“当时我也没太在意,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篇,关于纪家兄弟阋墙的报道。” 阒惄昳咋舌,这也太巧了吧? 时隔这么多年,居然还会有报纸抓着十年前的旧事不放? “那报纸上正好印着纪永诚和他的照片。” 陈忋两只手都占着呢,便冲着纪永清的方向微微扬了下下巴。 “虽然那张照片有些模糊,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跟您一起合照的那个男人。” 阒惄昳注意到对面纪永清的表情有些古怪,十年前,纪永清应该已经着手对付纪永诚了吧? 那张旧事重提的报道,不会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