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会。”我摇晃着他的手臂试图让他紧张的神色放松下来。 况且我说的也是实话。 “此事另寻他法。”他答道。 随后牵着我回房间。 “该休息了。” “好。” 午夜的客栈里十分热闹,隐约能听到楼下房间里的划拳声。 但在鸡鸣之前,他们就得回到地府。 我忽然明白客栈让签的生死状是什么意思了。 鬼也有醉鬼。 难免会认错房间敲错门。 那些身上阳气弱一些的人便会看到他们的全貌,轻则小病一场,重则当场吓死。 若是旺季,客栈便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这里人流聚集阳气过盛也会损伤他们的阴体。 大多都是匆匆采买完毕便回了地府,不会做过多逗留。 我只感叹千百年来这阴阳相处的如此和谐。 “有些睡不着。”许是太过吵闹,又或者没什么睡意。 “那…想给小念添个小跟屁虫吗?”司渊的气息逐渐朝我靠近,贴紧我的皮肤炙热滚烫。 我沉默片刻后慢悠悠的回答道。 “也不是不行…” 屋内一片旖旎风光。 涂山没有与小念同龄的孩子,以前的狐狸都是一窝一窝生出来抱团取暖的。 随着时过境迁到底是九尾狐一脉弱了许多。 我曾经就考虑过在清除戎绍元与他师父过后便再生一只崽子与小念作伴。 小念生的那般可人,她的弟弟妹妹想来也不差。 光是看着就足够赏心悦目。 妖力傍身,怀胎也不如凡人时辛苦。 更不会有生产时生死一线的场面出现。 至于带娃,我自有人选。 所以二胎我是很愿意的。 和拉屎没什么区别… 只是最近将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了。 难为司渊还记得真切。 几乎折腾到天亮,司渊还是一副食髓知味的模样。 我实在困的睁不开眼。 便任由他替我擦拭身体,我沉沉睡去。 醒来时这酆都鬼城一切如常。 还是那些吆喝着的摊贩。 二十一碗的孟婆汤。 我们随意逛了逛,便在一家隐匿在巷子里的棋牌室坐了下来。 三缺一自然是不行的。 当即便喊来了焦头烂额的君南烛还有苏若。 涂山淮显然是上次打麻将输掉的阴影还未散去。 看着我们走入棋牌室时他眉头紧皱,似是回想起了难堪的过往。 苏若看着他的模样,也心照不宣的想起了那件事情。 当时还是她提醒的。 但谁都没有开口提起涂山淮在公牛身上挤牛奶的事情。 那握在手里的东西够他回忆一辈子… 太可怕啦。 好在今天提前说了,只是消遣,并无赌注。 涂山淮才放心的落座。 君南烛陪在苏若身旁心不在焉的盯着手机。 像是在看人间的招聘信息一般。 迫切的想要物色一位理想中的黑无常。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我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门口。 “进来。”苏若回应了一声。 在得到同意后一个女人推着小车进来了。 原来是来送茶水零食的。 我们便也没有再在意。 她缓慢的步子走进来将茶水倒好后转身离去。 直到离开时我余光瞥见她的背影顿感熟悉。 猛然转过头看着她的跛脚,以及尽力保持不被人看出来的步伐。 与昨天深夜在忘川河边烧纸的女人背影重叠。 “你等一下。”我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将她喊住。 她的脚步顿了顿。 随即将推车放置于门外,恭恭敬敬的面对着我们。 此时我才认真打量起她这个人。 五十不到的年纪已经生出了不少白发。 五官端正能看出来年轻时定是个美人。 衣服破旧简单却十分整洁。 眼神里充满了慌张,布满老茧的手局促不安的攥着衣角。 兴许是在担心她有哪处令我们不满意。 看得出来她在很努力的生活。 大概是谢沧澜的身世太过悲惨,导致我看到她时心中不免被触动。 司渊从桌子下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冲动。 于是我强压住心底的念头撒开司渊起身给予了她一个微笑。 从兜里摸出了五百块钱塞到了她手里。 “我们有缘。” 她一脸受宠若惊的推脱着手中的纸币。 仿佛烫手一般,试图还给我。 “我…我不能要…” “这太多了…你们赚钱也不容易…” 我态度强行的将钱塞进她的衣服口袋后将她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完美断绝了她拒绝的余地。 钱财于我而言是得来最轻易的东西。 餐厅里给服务员打赏小费的事情并不少,更别说在棋牌室这种地方。 我多次庆幸自己有带现金的习惯。 身为凡人时成年之前我的口袋里总是窘迫的。 我清楚的明白那种在这个世道活下去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