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大志的弟弟闻言拍打着她的后脑勺。 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让我觉得此事更加扑朔迷离。 “她没说错。” 一旁的司渊缓缓解释道。 “正常来说魂魄没有归属有两种情况。” “其一是指尸骨得不到安葬,魂魄无法超度,所以沦为孤魂野鬼。” “其二,魂魄心怀执念或者怨念极深,心中惦记着未完成的事情所以不愿回家。” “显而易见,大志是你说的第二种情况。”我脱口而出。 此时他的骨灰正完好的躺在棺材里。 在这洞溪谷,不论是常规土葬还是火化,都要埋进自家祖坟里。 有庇佑子孙后代之意。 所以即使大志已经化成灰,也要遵循规矩封死在棺材里埋入地下。 那么问题来了。 难道说他死后也不愿意放过婚事未谈成的女人吗? 这种小事我不太想去地府麻烦苏若与君南烛。 所以只得静观其变。 眼下这家人似乎已经产生了内部矛盾。 也许能从他们嘴里得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信息。 于是我与涂山淮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里看戏。 司渊则去寻找大志的魂魄。 临走时还往院子里带了一阵阴风吹入灵堂。 三人顿感毛骨悚然。 “我不想死…二哥…”大志的小妹连舌头都在打颤。 “死什么死!别自己吓唬自己!”他的话听起来是在责骂,但更多的像是在自我安慰。 这一股阴风刮的离奇。 又是在这种场合。 他们的半瘫老母躺在一边呼呼大睡,口水都淌在了地上。 我忽然觉得他们一家人有点意思。 表面上死了儿子没了兄长,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在他们眼中看到过悲伤的情绪。 装出来的自然是不算。 我说的是真情实意。 早上堵女人家门口时倒是看起来有三分真。 “你觉得大志是自杀或者意外吗?”我偏头看向身旁的涂山淮。 他眼神凉薄的看着灵堂中的三人。 缓慢的摇了摇头。 良久后涂山淮又开口道。 “我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她。” “我和她说,我不明白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无法体会她言语里真切的情意。” “似乎有没有男女之情都可以,就这样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开心。” “她很美丽也很大胆,但我实在不懂如何与人展开一段繁琐又复杂的恋爱。” “然后呢?”我很少听到涂山淮这样剖开自己的内心将心事展露出来。 “她看起来好像要哭了,于是我慌乱的道歉。” “她深呼吸后只是说了一句很高兴认识你,便离开了。” “饭也没来得及吃。” …… “难为你还惦记着吃饭。”我扶额。 “还好她没哭,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最烦女人哭了…”涂山淮深吸了一口气。 “这话听起来挺渣的。”我做出非常客观的评价。 “但你总会遇到一哭便会让你心急如焚的人。” “是吗?也许吧。”涂山淮眼中没有任何期待。 倒是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 没有七情六欲的黑无常。 于是我伸手覆上涂山淮的天灵盖。 精准的探究到他的情根在身体里稳稳待着才松了口气。 他对于男女之情似乎比曾经的君南烛还要迟钝。 但若是遇到命定的那个人,她就会是他的唯一。 算了,晚一些也没关系。 我只能如此安慰自己,顺便告知他的爹娘。 尝试过了,没掀起什么波澜,还是顺其自然吧。 “你们还让不让我歇了!” 半瘫老母撑起手臂起身靠在墙边,怒斥一双儿女。 “吵吵吵!大半夜有什么好吵的!” “我生他养他,他还能索我命不成?” “生是生了,养没养您自个心里没点数儿…”她儿子小声嘀咕的话还是落入了耳朵里。 半瘫老母脸上闪过一抹心虚。 这一家子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没从别人口中听说的?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与那天晚上在车上女人形容出来的一家子完全不一样。 好吃懒做的弟弟妹妹倒是对应上了。 大志以孝闻名。 我原以为是母慈子孝的温馨故事。 敢情他老母却是吸人血的血蛭。 差不多也过去了半刻钟,司渊迟迟未归。 我刚想出门去寻他。 便看到他风尘仆仆独自回来了。 “大志的魂魄呢?”我疑惑道。 难道还有司渊找不到的魂魄? 还是说已经被黑白无常路过勾走了? 应该没有这种可能,黑白无常若是出现在附近,司渊定有感应。 “在那对父女家中。”司渊欲言又止的回答道。 “他还是不肯放过人家姑娘吗?”我当即便打算去将他抓过来好好的教育一番。 只见司渊拉住我的衣袖,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是他们父女二人有意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