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召集族人清扫了两间干净的屋子供我们居住。 这时幸赤才告诉我,原来那时自告奋勇愿意相信他拔除身体里子女蛊的人是蜘蛛的亲弟弟。 他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妹妹会做出那种唯利是图的事情。 但碍于祖训他也不能为她做点什么。 听到我们说起他妹妹已经尸骨无存魂飞湮灭的时候他悲痛欲绝但又想用自身来替妹妹正名。 不然我们的进程也不会如此顺利。 若是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冒这个险。 那这事就难办了。 珍珠还是在黄金袋里老老实实的待着。 关上门后我将她短暂的放出来与幸赤相见。 见幸赤受了伤,豆大的珍珠哗哗往下掉。 随即用自己人鱼族的疗伤能力替他治愈。 之后依依不舍又回了黄金袋。 总不好凭空再多冒出一个人。 我在司渊的陪同下去看了涂山淮。 他的脸色仍然略显苍白,毕竟失了那么多血。 没有百八十只鸡是很难补回来的。 “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我搬了个小木凳子坐在了他的床边。 望着他眉头微皱紧闭的双眼说道。 “什么?”他睁开眼睛,双目交汇,试图从我眼神里看出一些什么。 我强忍着镇定,目光里带着恳求。 “你帮帮我吧,帮我将妖丹取出来,我想做个普通人过完这一生。” “不可能。”他假寐侧过头躲避我热切的眼神。 我咽了口口水,将喉间的哽咽吞了回去。 “这样对我不公平...” “我既成不了从前的自己,又无法安心过好现在的日子。” “也帮不了你妹妹报仇。” “这妖丹时时在提醒我,我如今是个废物。” “你明不明白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许是察觉到我声音的异样。 他猛然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慌乱不知该如何自处。 “我...” “凡人有生离死别,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他脸上的神情有些痛苦。 “长久无望的活着于我而言才是折磨,你明白吗?” 我知道他一直将我当成自己家的姐姐,护我周全守我千百年无虞。 哪怕今日之事,也是因为我的缘故。 幸赤是我沾染上的因果,他的仇恨也是我觉得自己能力尚可答应要帮助他的。 但受伤的人却是涂山淮。 他早就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以及我搬回京城的理由。 以往什么事情我都喜欢冲在前面。 但这次我是躲在他们身后的那一个。 他怎能不知道我做的什么决定? 他从来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 一次一次受伤也都是因为我,但我连替他亲妹妹手刃仇人都无法做到。 “我与她总会相见,我总会回来。” 我语气温柔的安慰着他的情绪。 涂山淮垂下脑袋迟迟不愿意面对这个事情。 仿佛陷入了两难之中。 “可你若是没有来生...我又该怎么办...” 他喉结滚动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有我在,她黄泉碧落我都会找到她。”身后的司渊缓缓开口道。 涂山淮慢慢抬起头与司渊对视,片刻后二人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只见他缓缓抬起苍白无力的右手。 “答应我,别让我再次承受失去至亲之痛苦。” 对准我的胸膛缓缓使用灵力。 我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被缓慢的抽离。 像是要撕裂我的五脏六腑一般。 但我还是强忍着疼痛保持着脸上的笑容。 直到一小颗淡红色的内丹从我体内钻出。 剥离出来的那一瞬间我仿佛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下一秒便瘫软在司渊的怀里。 手心里的蛇骨鞭也掉在了地上。 司渊蹲下将它捡起收进了袖口中。 涂山淮望着自己手中那颗小小的妖丹怅然若失。 “阿姐...你一定要回来...” “她会的。”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觉得,我只是我,涂山村的涂桑。 有生老病死的普通人。 “吞下吧,就当我给你炖了百八十只鸡。”这颗妖丹已经毫无作用。 哪怕那只九尾白狐回来,她也不需要这么一颗微不足道的妖丹来增进修为。 但,这是普通的我花费许多个日夜修炼得来的。 “我下不去口...” “我才没空给你炖鸡补身子了,这就当我给你攒的补药。”我佯装生气斜愣了他一眼。 他只好为难的将那颗妖丹吞入腹中。 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 那副虚弱的模样一扫而光。 他仍然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涂山淮。 “我好饿呀...”我抬头对上身后司渊的目光。 “嗯,我们去吃饭。”他将我扶起来往外走去。 不得不说,还是有些不适应现在的身体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