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头 陆子衿停下脚步,目光投向两个庄子的连接处。那里是一片荒地,已被开垦了三成。 李庄头上次并没有采纳陆子衿购买良田的建议,而是让庄户们去开荒,一亩地付人工三百文。 庄户们平白多了一笔收入,个个兴致勃勃,全家老小齐上阵。 按照规定,在开垦成功后,只要向官府报备、登记并缴纳赋税,土地归庄子所有。 李庄头说道:“小东家,小人打算将这些荒地全都开垦出来,然后再去报备登记。” 陆子衿点点头,她向来习惯用钱去换取资源,购买别人的时间,而对于庄户们而言,最充裕的便是时间和力气了,李庄头这般安排,确实比她原本的计划更为妥帖。 李庄头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小东家,不怪小人自作主张就好。” 陆子衿说道:陆子衿说得真心实意,欣慰地点了点头。 “唉,李叔,庄子上的事务你比我更擅长,我也就是提个大方向,具体的操作还得仰仗您呢。” 李庄头见陆子衿说得真心实意,欣慰地连连点头。 不多时,朱财主就在庄头的引领下,走了过来。朱财主是个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五官柔和,颇具南方儒商的气质。 两厢见礼之后,陆子衿便随着朱财主的带领,首先参观起他在庄子上的宅院。 这宅邸的整体设计与上京城这边有所不同,屋子中央的屋顶处有个方方正正的天井,透过天井能够看到天空。 落雨时,雨水会落到下方的天井之中,周边地面是用青砖竖着排列成回字形。 在儒商看来,水即为财,四方之水汇聚于天井之内,象征着四方之财汇集到家中,是对家庭兴旺、财源广进的美好期望。 这是典型的四水归堂格局。 “东家是徽商还是...?” 朱财主眼睛顿时一亮,颇感意外地笑道:“小娘子,好眼力啊,鄙人正是洪州人士,此次出售庄子也是为了回乡。” 陆子衿点了点头,四处查看了一番,卧房有八间,格局比陆家庄子要大,还有库房等。 庄子里的路面虽是泥路,但夯得颇为板实,有些地方还铺着碎砖碎石。佃农们的房屋更靠近田地,也是土坯房,不过修得相对也宽敞些。 地里满是即将成熟的稻谷,黄澄澄的一片,每个稻穗上都结着几十粒稻子。最远处田边有一座山,大约百丈高。虽然山不算高,可满山都是绿莹莹的植被,一看便知是物产丰富的好山。 这让陆子衿心中不禁感叹,同属凌云峰山脉,山地地貌的差异竟然如此之大。 “东家,我很满意,您开个价吧。” 陆子衿直截了当地说道。 朱财主见陆子衿出口爽快,也直接说出了底价:“900两,这包括这32家佃农,地里的秋收粮以及屋里的家具工具都一并留给你。” 朱财主仓库里的粮食就剩了些许口粮,其余的都已变卖,这九百两着实算是捡漏。 两百亩的良田在市场上便要四百两,那座山虽说不大,但一百两也是要的,三十二户佃农,将近200口人,就算精壮劳动力也要300两,稻谷按250石一亩,2文一斤,就要100两,山上的果子和剩余人口,宅子就相当于白送。 陆子衿露出一个真诚地笑:“东家,多谢您了,您这价格很实在。 不瞒您说,我手里只有七百两。 要不这样,稻谷卖了之后仍旧归您,您留个人下来等着秋收卖粮拿银子。 您看这样如何?” 朱财主面露难色,他着急在年前赶回家,所以直接报的最低价,这一百两也不是个小数。 思量片刻之后,他还是咬了咬牙应承下来:“小娘子,我在这上京待了三十几年,像你这般年纪便知晓我们儒商的人,你是第一个。 相识便是缘分,老朽就忍痛割爱,成全这段缘分。” 陆子衿抱拳,感激万分地说道:“东家仁义,日后您再来上京,一定要到庄上坐坐。” 二人边说往里长家走去,打算请里长做中人来签下契约。 等陆子衿拿到签好的契约时,天色早已暗沉下来。 在大昭国,将契约交给官府备案还需买卖双方都要去交契税,可天色已晚,陆子衿提出哪一天让李庄头和朱财主家留下收银子的庄头一起去办,契税都归她交。 朱财主对陆子衿主动提出这一点很是赞赏,虽然银两不多,但也能看出陆子衿为人处世知进退,自己精心打理的三十几年的庄子卖给她,心里舒坦。 陆子衿与朱财主一行人告辞后,坐上了马车,她满心欢喜地把契约看了又看,,前面赶车的李庄头也跟着高兴。 “李叔,老庄子的水稻田那些沙地明年都用来种棉花。 等罐头卖了,老庄子那些水稻田中的沙地,明年都用来种棉花。 等罐头卖了,就在新庄子给大家都盖上青砖地基的土坯房,然后搬过去,猪和鸡也一并搬过去。” “唉...唉...唉...”李庄头连连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