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忙完了一天的公务,回到了书房,又想起了早上的糟心事,开始询问苏培盛,“今日府里可还太平?” 苏培盛干笑着提醒道,“回王爷的话,今日是给福晋请安的日子。” 一群女人聚在一起,又出了这么个事,必然是消停不了了。四阿哥都可以想到那个硝烟弥漫的场景,他撑着脑袋催促说,“世兰是不是挖苦林氏了?” 苏培盛想着小厦子跟他汇报的,觉得四阿哥天真了,委婉地回答道,“林格格本就受了刺激,年侧福晋没说几句话,林格格就晕厥过去了,不过经过府医诊治,没什么大碍。” 四阿哥皱眉看过去,“气晕了?” 苏培盛堆着笑容不说话,奴才可没说是气晕的,是您自己说的。 四阿哥知道苏培盛的性情,也没想听他的回答,不由埋怨说,“世兰性情急躁,嘴巴也不饶人,林氏也是,爷都给了她公道,气性还这么大,就不知道体谅体谅爷吗?” 四阿哥自己头疼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个百合可处置了?” 苏培盛恭敬回答,“小厦子做些粗活还算得用,百合被杖毙之后,眼见着底下的人都安分了不少,做事也用心了许多。” 四阿哥满意点头,“这百合倒也算死得其所了,外面形势严峻,若府中还不消停,就是在给爷拖后腿了。”说到此处,四阿哥不由感慨,“还是福晋管家的时候,让爷省心。只是世兰可怜,爷又不能不偏疼她一些。” 这不是苏培盛能发表言论的领域,他只是低头沉默着,等待四阿哥的下一个命令。 四阿哥想起了宜修的好,今日又到了去宜修那里的日子,不用立马处理年世兰和林濯音之间的矛盾,四阿哥忍不住想躲个清闲,他吩咐说,“去给福晋递个话,晚上爷去薜荔院吃晚膳,许久没去,倒是想念薜荔院老鸭汤的风味了。” 苏培盛凑趣,“别说王爷,奴才一听老鸭汤,鼻子都能闻到那滋味,嘴巴也要咽口水了。也就是咱们福晋能做出这么合王爷心意的老鸭汤,可见福晋一点一滴都把王爷放在心上呢!” 四阿哥洋溢着愉快的微笑,“你这奴才,贪嘴!不过这话说的确实不错,福晋确实把爷放在第一位。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给爷备一份,才轮得到弘晖,弘晖那孩子还为此抱怨过不少回。” 这话说的不妙,苏培盛笑着替弘晖转圜,“弘晖阿哥这是羡慕王爷福晋深情伉俪。” 四阿哥含笑摇头,“成亲这么多年了,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样子,真是让人放心不下。”不过看四阿哥的表情,他是满意弘晖这种状态的。 四阿哥的吩咐,自然要苏培盛亲自走一趟薜荔院,他带上了小厦子。 小厦子见左右无人,疑惑地问,“师父,咱们怎么不跟王爷说,百合的尸骸被林格格派人收殓了?” 苏培盛无奈地看了一眼徒弟,教导道,“百合是什么人?还要王爷知晓她的身后事?让已死之人惊动王爷,这不是以卑动尊?王爷不需要关心这些人的下场。” 小厦子咂吧着嘴,嘀咕说,“这不是事关林格格,咱们就一声不吭?”林格格对百合最后的宽容,这不是值得在四阿哥面前表现的善良吗? 苏培盛挑眉,反问道,“你怎么就确定林格格做这件事会得到王爷的欣赏?” 四阿哥这么小心眼的人,百合让他在林濯音面前出了丑,四阿哥不把百合挫骨扬灰就是宽容了,要是知道林濯音最后怜悯了百合,四阿哥只会觉得林濯音跟他不是一条心,可不会觉得林濯音善良。 小厦子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是我想简单了。那师父,要是林格格用这件事邀宠,岂不是直接把王爷得罪了?到时候,会不会责怪咱们知情不报呀?” 苏培盛甩了一下手里的浮尘,“瞧你这点小胆儿!林格格可是大张旗鼓地做的这件事?” 小厦子回答,“这倒是没有,只是等人都散了,才叫悠扬居一个小丫鬟跟我说的这件事。” 苏培盛了然点头,“那就不是想让别人知道的意思,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林格格自然不会主动说起这件事。” 小厦子佩服地看着苏培盛,“师父果然明察秋毫,我还有的学呢!” 苏培盛拍了拍小厦子的手臂,略带得意地说,“你还有的学呢!” 宜修知道四阿哥要来,还特意点了费时费力的老鸭汤,撑着笑送走苏培盛已经是宜修最后的底线了,苏培盛一走,宜修就瞬间放下了笑容,“要不是知道他要来,老鸭汤早就煲上了,现在知道岂不是要手忙脚乱?” 剪秋替宜修按摩头皮,同仇敌忾地说,“就是,要不是咱们早有准备,等王爷来就要出丑了,真是一点都不体谅福晋。” 宜修冷笑,“这么些年,他一来就能喝到,早就习惯了,忘记了这道菜准备起来耗尽心思,哪里记得体谅我呢?”所幸,宜修也不奢求四阿哥的体谅,自己又不是厨娘,能在煲汤的时候吩咐一嘴,已经是极不容易了。 到了晚膳的时候,宜修看着四阿哥连喝了三碗老鸭汤,依旧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便示意剪秋再给四阿哥盛一碗,嘴上心疼地说,“王爷这些日子受累了,多喝些滋补的汤对身体好。”最好喝出来个脂肪肝!宜修怕是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四阿哥本来犹豫食不过三的规矩,可宜修已经贴心的替他找好了理由,所以也就没推辞,又喝了一碗鸭汤,才勉强意犹未尽地放下了汤碗,感慨说,“小宜这里的鸭汤总是这么合爷的口味!” 宜修温婉一笑,“不过是熟能生巧,王爷在薜荔院喝过多少次了?若是小宜再不清楚王爷的口味,那可真是我这个做妻子的失职了。” 四阿哥哈哈一笑,搂着宜修说,“小宜贤惠,能得小宜辅佐,是爷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