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受不了四阿哥,宜修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投入周公的怀抱。 “小宜自然是相信四郎的。”,宜修真挚地看着四阿哥说。 四阿哥见好就收,继续说:“小宜觉得乌拉那拉福晋怎么样?” 宜修尽量公平地回答:“嫡额娘虽待我不亲厚,但也不曾亏待。” 四阿哥想起自己调查到的东西,心疼地抱住宜修,“小宜心怀善念,不愿议论他人。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乌拉那拉福晋并不满足于现在的形式,想要将你的嫡姐嫁进来。” 宜修不敢相信地问:“嫁进哪里?” 四阿哥挑明:“嫁进咱们府。” 宜修很是紧张地说:“那爷可是答应了?不!要是爷答应了,小宜就不会有今日的地位。爷,您...” 宜修可怜兮兮地看着四阿哥,似乎是明白四阿哥为自己牺牲了多少。 四阿哥故作不在意地说:“爷说过,能得小宜相伴左右,一生足矣。” 宜修感动地低下头,不想让四阿哥看见她的眼泪。 说完这个,四阿哥又想起了自己探查到的宜修的过往,“小宜,爷听闻你在乌拉那拉府过得并不好。” 宜修慌乱地抹去眼泪,带着鼻音回答:“爷说的哪里的话,乌拉那拉府怎么会亏待了我?” 作为乌拉那拉府出来的格格,哪怕宜修并不想,也得维护好乌拉那拉府的形象。 四阿哥心疼地说:“小宜不必遮掩,乌拉那拉福晋为人狡诈,向来会做表面功夫,最擅长见不得人的磋磨手段。” 宜修震惊地半张嘴唇,似乎不明白四阿哥是在哪里得到的这些消息。 震惊过后,宜修结结巴巴地替乌拉那拉福晋说话,“福晋看不惯我这个庶女,实在是太正常了。但她并没有在亲事和嫁妆上为难过我,我还因此遇到了爷,小宜已经心满意足了。” 四阿哥为如此大度懂事的宜修深深感动,但他并不赞同宜修的观点,“宜修不计较过去的事情,可乌拉那拉福晋却不是个大度的人,要不是爷为人坚定,不为外物所动,岂不就让你嫡姐得逞了?” 宜修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泪光盈盈地卖惨:“爷,那是小宜的嫡母,小宜怎么能不尊孝道,况且姨娘还在府中。” 感受到宜修不同以往的脆弱,远比平时的游刃有余更得四阿哥怜惜,四阿哥感同身受地说:“是啊,孝之一字,重若千钧。世上不知道有多少儿女受此压制。” 就像四阿哥自己,明明不受德妃的待见,还得顶着德妃的冷遇不间断地请安问候,还得应付讨人厌的十四阿哥。这么一想,四阿哥更能跟宜修共情了。 宜修当然知道四阿哥共情到哪里去了,可她现在已经精疲力尽,只想闭眼休息,于是直奔主题,“爷叮嘱的对,小宜已经嫁给了爷,爷在哪里,哪里就是小宜的家。姐姐现在已经订亲了,小宜以后远着她们便是了。” 四阿哥迂回的目的达到了,不然他很怕乌拉那拉福晋会鱼死网破,挑拨他跟宜修的关系。 四阿哥温柔地说:“时候不早了,歇了吧。” 宜修维持着最后的体贴,规矩的躺在了四阿哥的旁边,松了一口气,进入了梦乡。她算是看明白了,四阿哥纯纯就来找打的,只可惜自己不能亲自满足他这个愿望,真是晦气。 半梦半醒间,柳悠悠好像听见了宜修的干呕声。 怎么可能呢?宜修这么体面的人,怎么会干呕?睡迷糊了,重睡重睡。 直到第二天早上,柳悠悠习惯性的瞅了一眼觉醒值,发现涨到了七十,赶忙翻看记录,发现是昨天睡觉的时候涨的。 “滴!检测觉醒者觉醒程度达到百分之七十。评语:恶心!” 啊这!柳悠悠再也不嫌弃四阿哥昨天晚上自信又离谱的发言了,没有这通发言,怎么会有觉醒进度条的涨幅? 随着九月的到来,柳悠悠开始焦躁不安,她前阵子频频设局,就是为了赶在九月份之前成为四福晋,这样哪怕江晨那边出了问题也不会把柔则放进四阿哥府。 九月份,会有一位李光地的生死大敌回到京城,完成他的对李光地的致命一击。 当然,据柳悠悠了解,李光地最后还是凭着自己的能力摆脱了这件事的影响。可万一呢?万一李光地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一蹶不振呢? 柳悠悠开始不停地查看江晨的行踪,为了防止江晨搭进去,甚至开始回笼自己手头的资金,只要稍有不对,自己就用钱保住江晨。 九月末康熙巡视龙兴之地,带回了一位写诗写得极好的大才,塞给了三阿哥当幕僚,这倒是没什么。 康熙从来不吝啬展示自己对汉人汉学的重视,可这位大才叫陈梦雷呢? 哪个陈梦雷呢? 那个不幸被卷入叛军,本打算跟李光地里应外合,却被他抹去功绩的陈梦雷;那个因为康熙偏袒李光地,所以全家都死在了宁古塔的陈梦雷。 秋日的天突兀地响起了一声惊雷,然后下起了暴雨,一场秋雨一场寒,不知道又有谁会冻死在寒风中? 康熙本意是欣赏陈梦雷的诗,赦免了他,甚至考虑到他的诗才,安排到了三阿哥府,只要陈梦雷好好经营,总会有起来的一天。 可起来是哪一天呢?陈梦雷问自己。 自己家中父母因受到自己的连累,死在了去往宁古塔的路上,这些年自己也没有妻子孩子,就算自己熬到了翻身又有什么用呢? 最怕的就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人。 于是,朝堂上的惊雷也响起了——陈梦雷写了一篇《与李光地绝交书》,里面详细说明了当年他跟李光地的事情。 陈梦雷本就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人,这篇饱含他满腔愤怒的《与李光地绝交书》,更是写的酣畅淋漓,让读过的人忍不住拍案。 读过的人支持陈梦雷,自然也就站到了李光地的对立面。 这场本应在二十多年前就消弭于旧闻中的往事,还是被公告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