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江姨娘该入宫陪伴宜修的时候。 福晋借口说江姨娘不知道宫中规矩,让柔则陪着江姨娘走一趟。 这话递给了江姨娘,江姨娘正收拾着给宜修带的东西,打发了传话的小丫鬟,江姨娘忧虑的叹气,福晋让大小姐进宫,怕是来者不善。 只是宜修也带了话,让江姨娘只管放心进宫,剩下的不用管,自己会处理好的。 江姨娘将信将疑的上了进宫的马车,前面那一辆是柔则乘坐的。 按规矩,柔则和江姨娘要先去拜见德妃,柔则今日身边跟的不是平日伺候的丫鬟,反而是本该在家荣养的周嬷嬷,这位福晋的奶嬷嬷,多少年都没在人前露面了,江姨娘看着柔则和周嬷嬷,生出了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柔则僵硬地给了江姨娘一个微笑,轻柔地说:“江姨娘先去找宜修就好,我想再跟姑母说会儿话。” 柔则的话语还是跟以前一样,可江姨娘看着柔则不达眼底的微笑,吓得一个哆嗦,草草应是,江姨娘被剪秋领走了。 剪秋已经很熟悉宫里的道路了,带着江姨娘走的都是,人少但不偏僻的路。 江姨娘看着进退得体的剪秋,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剪秋,大小姐...” 剪秋稳重地回答:“姨娘不必担心,这些都在福晋掌控之中。倒是福晋,这眼见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我们这些丫鬟没经验,幸好姨娘来了,我们也有了主心骨。” 剪秋熟练的转移话题,江姨娘一听女儿,哪里还想得起柔则,她关切地问:“宜...侧福晋夜里休息的怎么样?到了这时候,怕是晚上睡得不好。” 剪秋点头说:“可不是,福晋现在夜里总是盗汗,想更衣,要只是这些事倒不算麻烦,可一旦起了身,侧福晋就睡不着,这怀着孩子,夜里还不能安睡,人哪里顶得住。” 江姨娘着急说:“这孩子随了我,我当时也是这样,夜里睡不着,白天睡不醒。这事也没有别的好法子,只能是白天把觉补回来,不过就得麻烦你们,记着时间,不能让侧福晋睡得太久,不然晚上更要睡不着。” 剪秋笑了一下,说:“只要能为福晋好,奴婢们有什么辛苦的。” 剪秋带着江姨娘说着话,往四贝勒府的方向走。 柔则正在永和宫洗漱更衣,这件事必须隐秘,所以只能是柔则和周嬷嬷两个人动手,周嬷嬷人老了,动作也不利索,幸好柔则自己常年也琢磨妆容,倒是也能应对。 柔则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一身华贵的礼服,精致的妆容,却没有往日的灵动,她刚想摸摸自己的脸颊,就被周嬷嬷提醒,“格格,小心妆。” 柔则不自然的放下手,问:“可到时间了?” 周嬷嬷估算了下时间,回答:“还得有一会儿,四阿哥估计要往这边走。” 又等了一会儿,一个陌生的小宫女,敲了门,带着柔则往一处杏花林去了。 柔则选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找准时机开始了自己的舞蹈。 四阿哥本来在皱着眉头赶路,德妃叫自己也不说什么事情,这领路的小太监走的也不是平日的路,可苏培盛跟着,难道真有什么陷阱? 四阿哥不动声色地给了苏培盛一个眼神,苏培盛一个激灵,知道不对,时时刻刻警戒着。 小太监把四阿哥领到了杏花林,如今正是杏花盛放的时节,远远望去,像一片雪白的海洋。微风吹过,杏花纷纷落下,似烟笼雾罩,如云似霞,煞是好看。 四阿哥和苏培盛沉醉在了杏花林纷飞的美丽中,没有察觉小太监已经悄悄溜走了。 这时,杏林中传来了清丽的歌声,由远及近,四阿哥忍不住上前追寻歌声的来源。 走进了杏花林,便看见了一道翩若游龙的身影,正在轻盈的舞蹈着,舞者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天空中飞翔而过的鸟,四阿哥疑心自己误入了仙境,不然怎么会看到天上仙子的舞蹈。 柔则正在专心舞蹈着,只有跳舞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轻快。 一舞结束,四阿哥上前想要看一看仙子的真面目。 柔则倒是有些惊惶无措地给四阿哥请安,“给四贝勒请安。” 四阿哥这才发现,跳舞的人正是柔则,雪白的杏花瓣落到了柔则雪白的后颈,让四阿哥分不清哪一个更白。 怎么偏偏是柔则?这是个一眼看穿的圈套,可陷阱里放着最名贵的礼物,谁又能不去采撷? 四阿哥面对柔则,还是没能维持住冷漠,“大格格怎么在这里?” 柔则用周嬷嬷早就教导过的话语回答:“臣女本来是想去找宜修的,只是途中经过了这片杏花林,一时技痒,惊扰了四爷,请您责罚。” 精心打扮过的美人像小鹿一样微微颤抖着,身上的华服就像是礼品盒华丽的外包装,等待人拆开。 四阿哥再次叹息,怎么偏偏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女,不然,柔则早就进四阿哥府了。 这一声叹息,加重了柔则的心理压力,她微微抬头,请求道:“请四阿哥责罚。” 这对四阿哥来说,这不像认罪,更像是一种邀请。 这样的美人,宫中容貌最盛的舒妃也要差了一点,四阿哥内心的欲望在咆哮着,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我的目标是九五之尊的位置,天下独绝的美貌难道不该归属于我吗? 可四阿哥的理智在说,是权利重要还是美人重要,你现在有资格两个都要吗? 就这样,四阿哥强压下心中的贪念,吩咐苏培盛:“苏培盛,把大格格带到额娘那里去,送回乌拉那拉府,跟费扬古说明今天的情况。” 苏培盛一见是柔则,内心就觉得不妙,这乌拉那拉府还没放弃啊! 四阿哥态度坚定,苏培盛也就执行他的命令,“大格格,请吧!” 柔则听四阿哥说要跟费扬古说明情况,脸色惨白,想向四阿哥求情,可四阿哥让她害怕得很,只能踌躇的跟着苏培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