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知道四阿哥得顺毛捋,又给齐月宾说了几句好话:“月宾也算在我身边长大的,若她真的对宋格格起了杀心,就不会是今天这样行事。况且我也了解了一下宋格格的为人,她竟然私下里辱骂齐家,这换做是我,我也是忍不了的!” 四阿哥没想到宋格格背着他的言论竟然这么不堪,他皱着眉承诺德妃:“儿子知道如何处理了,劳烦额娘费心了!” 四阿哥回了书房,来回踱步思索怎么处理这件事。齐月宾这件事若不是额娘插手,根本查不出什么证据。宋绮云在这件事上也并不无辜,这件事各打五十大板,就这样过去吧! 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迎娶两位侧福晋了,后院又是这样的情况,四阿哥干脆修心养性,不再去后院,平日不是学习处理前朝政务就是在闲暇时看望大格格,至于同院子的宋格格,不是正在坐月子吗?不易见风,四阿哥顺势也就不见了。 至于齐格格的望舒阁更没有人来了,府中的主人不愿意给她体面,自然望舒阁就是个冷宫一样的地方。 这半个月对宋格格和齐格格来说,过的尤其漫长。 宋格格醒了之后,听闻生了个不太健康的小格格,连看一看的欲望也没有,她只想请四阿哥来,哭诉自己的害怕与委屈,请他做主处置了齐月宾那个贱人。 是的,宋格格虽然不太聪明也没有人脉去查证,但后院就两个格格,只可能是齐月宾干的! 可四阿哥每次来连霏馆都是直接去看小大格格,根本不搭理宋格格,宋格格也试过在四阿哥来院子里时,大声跟四阿哥搭话,只是被赵佳嬷嬷教训了一顿,不敢做这么失礼的事情。 自那之后,宋格格就痴痴望着门,等四阿哥来就隔着窗户,视线随着四阿哥的行走移动着。她院子里仆从因为小花园办事不力,轻则打了十几个板子,重则直接打回内务府学规矩。谁看不出宋格格的前途到头了? 金盏——宋格格的贴身丫鬟,她知道宋格格没了恩宠,可为了自己的将来着想,也得让宋格格振作起来。于是,她端了一碗燕窝上来,侧蹲在宋格格坐月子的床边,轻声说:“格格,您已经又一天没吃东西了!您这正坐着月子,身体哪里受得了啊!” 宋格格就像听不见声音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床帐。 金盏一咬牙,只能说重话刺激宋格格,“格格,你若这样一蹶不振,不就便宜了望舒阁!” 听见了望舒阁,宋格格有了反应,她将头转过来,愤怒地问:“爷去那个贱人那里了?” 金盏将托盘放在一旁,跪着说:“现在要迎侧福晋进府,四爷已经很久没进后院了,可爷总会来的,若格格不能伺候,也迟早会踏进望舒阁的!” 一说起侧福晋进府,宋格格又回想起那日生产前听见的话,乌拉那拉侧福晋美貌异常,家世又强大,这样的神妃仙子进了府,哪还有她喝汤的余地? 宋格格不由得心灰意冷,其实就这件事四阿哥的冷处理,让宋格格走丢的脑子回来了,齐月宾背后只有一个没落的齐家,都能够在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后,全身而退。那两位身世非凡的侧福晋要处置她,不就是像杀鸡一样简单? 宋格格承认,她怕了,她以为宠爱能够左右四爷的心意和她在府中的地位,可这后院真正看的不是四爷睡在哪里,而是谁能让四爷不得不睡在那里!镜花水月的东西,终究是一朝梦碎。 见宋格格消沉了,金盏不明白她消沉的理由,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能继续说:“就算侧福晋进了府,格格还养育着大格格呢!这可是咱们府里唯一的子嗣!” 孩子,是啊!自己还有孩子!自己现在坐月子不能见爷,可自己总会出月子,到时候爷不可能不来看大格格,自己还有机会!于是宋格格终于有了斗志,她猛地坐起来,大声说:“孩子呢?我要见大格格!” 连霏馆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奶嬷嬷抱着大格格来见宋格格,宋格格最开始只是为了挽回四阿哥的心想起了孩子,可当大格格真的被她抱在怀里时,或许是母子连心,宋格格颤抖着用手描摹着孩子的眉眼,对金盏说:“这孩子眼睛像爷,有神的很,不过嘴巴像我,这一噘嘴尤其的像!” 金盏说着吉祥话:“咱们大格格有福气着呢!一定出落得漂漂亮亮,嫁一个好人家!” 宋格格欣喜极了,她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她问金盏:“咱们大格格还没有家底呢!你把前些日子爷赏的小金锁小手链脚链都拿出来,给咱们大格格单独攒着!” 金盏配合着,听宋格格指挥给大格格攒东西。连霏馆终于又传出了笑声!四阿哥站在院门外听着里面的笑声,沉默地站在门口不说话,苏培盛想要上前让连霏馆的人接驾。 四阿哥制止了苏培盛的动作,他对宋格格还是有情的,如今见宋格格亲近大格格,不由心软,吩咐道:“注意些连霏馆的东西,莫要缺东少西。”说完就转身回书房。 他身后跟着的苏培盛在内心感叹,这人的因缘际会真是奇妙!谁能想到这宋格格又起来了!果然,这后院,孩子才是根基啊! 四阿哥来而复返的事情连霏馆的不知道,她们被四阿哥迁怒,连院子都不敢出,更别说打听消息了。可四阿哥的行踪却瞒不过望舒阁的人。 吉祥步履匆匆地回来,对正在对镜梳妆的齐月宾说:“格格,爷刚才又去了连霏馆!” 齐月宾并不惊讶,第一次四阿哥去看望大格格,齐月宾也害怕宋格格复宠,可一打听,宋格格在一哭二闹三上吊,齐月宾就知道宋格格完了,四阿哥最讨厌被人威胁,这一次也不过是去看大格格罢了。 可吉祥下一句话让她大惊失色,“爷没进院子,可却恢复了连霏馆的待遇。” 齐月宾惊得站起来望着吉祥说:“宋氏有这个脑子?” 吉祥解释:“咱们买通的前院小太监说,爷听见了宋格格和大格格相处的欢笑声,就,就...”吉祥说不下去了。 齐月宾颓废的坐了回去,苦笑:“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宋氏竟然又起来了!难道齐家的女儿只能被一个包衣压在头上?是我不够好吗?为什么爷就是不来?” 齐月宾的疑问没人能回答,她的声音回荡在冷冰冰的望舒阁,随着寒风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