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打探的事,在宫里实在不是秘密,只是太子碍于礼数,很少探听。这件事瞒不过太子的奶嬷嬷和她的丈夫内务府总管大臣——凌普。没几天,奶嬷嬷便跟着何玉柱一同进了太子的书房。 “奴婢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千岁!”奶嬷嬷向太子请安。 太子生母难产早逝,除了康熙,便是奶嬷嬷一直相伴身边,情感自然不用说,他快步从书桌后走过去,将奶嬷嬷扶了起来。 “嬷嬷,你我之间,哪还需要这般!”太子对心疼乳母,私下里都不让奶嬷嬷行礼。 “爷贵为太子,若我仗着与您的情分,别人自然也想按这个标准,到时候反而说不清。”奶嬷嬷陪着太子在这深宫长大,在她眼中,没有比太子更重要的,丈夫孩子都不行! “您今日来?”太子不解,因为他舍不得奶嬷嬷来回奔波,除了大事,基本让奶嬷嬷荣养着。 “我是听凌普说,您这几日让何玉柱打听舒妃的事。奴婢实在担心,便自作主张来看看。”奶嬷嬷怕太子窥探后宫的举动会惹来康熙的不满。 “这奴才,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怎么还惊动凌普了!”太子不满地看着何玉柱。 何玉柱赶忙跪下磕头,“奴才办事不力,请太子爷赐罪!” 奶嬷嬷劝解:“何玉柱办事您还信不过?只是我和凌普总是忧心您,便也注意着毓庆宫的动静。” 太子见奶嬷嬷求情,便借坡下驴,毕竟他对从小在身边伺候的何玉柱也有着不浅的情分,“这次是嬷嬷给你求情,若有下次,你也不必伺候了!” 何玉柱机灵地谢恩:“多谢爷!多谢李嬷嬷!”李嬷嬷是汉化过的姓氏,李嬷嬷本姓富察,只是当年满人入关,为了统治,便让满人取了汉姓,富察家的都取了李字。 这一番念唱作打过后,便进入了正题。 李嬷嬷知道太子想了解舒妃的事,她组织了一番语言。开口:“舒妃走得浙江巡抚陈秉直的路子,只是谁都知道,那就是个幌子,她本家姓阮,是前些年南边海上收复土地时,一同被俘的。 郑氏一族和毗邻的安南也发生过冲突,安南本地有阮氏大族野心勃勃,现任安南王为了削弱他们的势力,派了大量阮氏子弟上前线与郑氏交战,可能舒妃祖上便是这么投降了郑氏。就这么阴差阳错,并入了咱们大清。想来不知怎么入了陈秉直的眼,想要奇货可居呢!” 说着,李嬷嬷面带不屑,她对这后宫里,所有被用来谋夺太子东西的妃嫔和背后的势力都心怀恶意。 太子听着李嬷嬷的话,用手轻轻抚摸茶杯,思考一番开口:“若嬷嬷都能知道的这么清楚,皇阿玛岂能不知?若如此,这舒妃并不足为惧。” 李嬷嬷斟酌着回答:“那位虽崛起的突然,但万岁爷乃盛世明君,几分与众不同的宠爱,便让后宫里的娘娘们坐立不安了。只是太子爷您不同,您是圣上亲手抚养长大,父子和睦,圣上是不会让任何人越过您的。” 太子得意地说:“是啊!这没见识的,总是大惊小怪,只是将手伸到了孤面前,怎么能全身而退!” “这妇人之事您就不用插手了,奴婢去办!”李嬷嬷不希望太子沾染太多阴邪手段,便将此事包揽了下来。 太子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不再搭理挑拨是非的有心人,还顺便清理的一波毓庆宫的钉子。 四妃等待太子出招,可等了许久,只收到了眼线被废的消息。气的撕帕子、摔瓷瓶。 德妃同样恼怒,只是她本来就伸不进毓庆宫,损失也没有过大,而且头脑冷静,心觉太子可不是个心眼大的,算计他就要做好被反算计的准备,如今毓庆宫没有任何消息,才是最大的坏消息! 但不能动,有损失就有损失,现在动只能是将更多的底牌暴露给别人。德妃想得清楚,也不再参与任何针对舒妃的行动,还特意准备了一份赔罪礼送给舒妃,也不管舒妃知道与否,收到礼物直接扔到了库房落灰,舒妃可不会小看后宫女人的嫉妒心。 就这样风平浪静了十几天,康熙终于要带着大部队去畅春园避暑了。正得宠的舒妃自然是后妃里第一个收到消息的,她宫里的奴才们欢天喜地地开始收拾东西,这跟对了主子,奴才们才享福呢! 只是这份欢喜,随着舒妃贴身宫女积云,收纳舒太妃常弹的琴时,被打破了。积云正小心翼翼地将琴放入箱笼中,可这一抬,发现原先放置的地方留有些许的粉末,积云刚想骂平时负责打扫的小宫女,怎么连主子娘娘弹琴时,焚香烧过的香灰都没打扫干净! 可旁边原本笑着看管家婆收拾东西的舒妃却没了笑意,她制止了积云要找麻烦的架势,让她去叫自己常用的太医。叫太医的指令一出,积云也感觉不对,慌忙跑去太医院,找常给舒妃诊平安脉的胡太医。 舒妃处本就是六宫瞩目的地方,积云又因为惊慌也没有掩饰行踪,又行迹匆忙。一炷香的功夫,舒妃宫里请了太医的消息便谁都知道了。 竹息也将这个消息说给了德妃,担心地说:“娘娘,那边不会是有了吧!” 德妃心中大石落地,太子那边终于收网了,只是不知道会网住哪条大鱼。她吩咐竹息:“让咱们宫里的人都谨慎些,你再带人检查一遍,别被人浑水摸鱼,咱们只当做不知道。” 永寿宫选择了闭门不出,其他人则想要打听出了什么事,刚批阅完奏折的康熙也听到了风声,他担心舒妃,毕竟这么合心意的女人不多见,于是备了轿撵前去看望舒妃。 舒妃宫里,被积云一路拽过来的胡太医,则满头是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遇上这样的事。这案几上的粉末,胡太医闭着眼睛都能闻出来,是避孕的零陵香。 舒妃见胡太医面露难色,便安抚说:“我在这宫中唯有圣上眷顾,万岁爷既然指派您给我诊脉,自然对这些都有安排,您说是吗?” 胡太医想了想,自己总归是要得罪一方,但只要受到舒妃的庇护,自己也不怕报复,毕竟投鼠忌器,舒妃可有万岁爷的恩宠呢!反正自己没站队也要被打上舒妃一派的标记,倒不如搏一搏。 于是胡太医开口:“娘娘容禀,微臣判断这香末是零陵香,常被用于女子......避孕。”说到此处,胡太医以头撞地,不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