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士子们各地的都有，他们在京城多日，每日除了读书外，更多的时候是在凑热闹。 但国子监这个热闹也太大了点吧。 听到有人说可能科举会夭折，这些人可不干了。 “你放屁，我辛辛苦苦从南方来，为的就是这么个机会，你说没就没了？” 一个来自安州的士子气愤道，长相十分壮硕，并非是书香门第出来的。 像他这样的士子不少，对他们来说，这可能是唯一一个可以改变他们今后的机会。 “科举乃是陛下钦定的，岂是你们说取缔就能取缔的。” 更有甚者，说话更加直接，“要我说，凡是针对科举的，都要从严处置。” 两帮人直接在午门外争锋相对起来，骂的也是越来越难听。 其中还有一个原因，那些出身不错的士子们，瞧不上各地来的士子，尤其是那些出身不怎么好的。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监斩的官员连忙禀告给了京都府尹裴峰。 裴峰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个京都府尹可要比江州州牧难当得多。 商行的事才过去几天，赵之宣的事又来了。 双方斗得厉害，已经有人开始动手，京城的士子们哪里是对手，但他们人多，倒是旗鼓相当。 裴峰带着捕快们来了，身后还跟着城卫军的人，将两边的人分开。 喝问道：“都想吃牢饭是吧？大庭广众之下斗殴，这是当本官不存在啊？” 裴峰大家都认识，京都府府尹还挂着朝中的身份。 “裴大人，我们就是想问问，赵之宣赵大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不管是外地的还是京城的士子们，都想知道答案。 但裴峰为官多年，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 “谁告诉你们赵之宣死了？”裴峰沉声问道。 “裴大人，马上就是午时，如果赵之宣没，那他人在哪呢？” 裴峰看向说话之人，是个精瘦的年轻人，裴峰对他有点印象，似乎是在他巡街的时候，扫到过他一眼。 但那时候的他并不是士子，而是京城街面上混着的老油子。 摇身一变倒成了士子。 那人被裴峰的眼神吓住，连忙躲在人群之中，生怕裴峰会认出他来。 “对啊，裴大人，赵之宣赵大人人呢？” 从昨天夜里传出的消息，是赵之宣伙同太医院的太医柳元，用血蜈蚣之毒杀了恩师黄兴华。 这个消息在京城的士子们中炸开了锅，要知道平日里赵之宣可是和蔼可亲的。 在国子监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勤勤恳恳，并没有犯下什么过错。 对几位国子监的大儒更是礼遇有加。 要说赵之宣毒杀自己恩师，他们是不太愿意相信的。 尤其是赵之宣自杀的消息传来后，这个就更让人起疑了。 裴峰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朝廷威严在，这些人都是士子，未来是有可能同朝为官的。 容不得他们质疑朝廷，说出些什么不着边际的话来。 那到时候可就不好了。 “赵之宣毒杀恩师，乃是陛下所定，怎么？你们还要质疑陛下？” 裴峰的话让众人纷纷噤声，凌渊的威望极高，在年轻士子中，凌渊是可以成为圣君的人。 “裴大人，学生们没那个意思，只是赵大人之死颇为蹊跷。” “是啊，裴大人，按理说，即便是赵大人毒杀恩师，他也应该关押在大理寺。” “裴大人，我们并非是包容，只是听说今早赵之宣死了，还死了太医院五个太医。” 裴峰不知道如何解释，却听见号角声响起，陌刀军出现了，身形高大的他们有强大的压迫感。 京城之中能让陌刀军开道的，只有一个人，当今陛下凌渊。 所有人退到两边，纷纷跪在地上，凌渊身后跟着内阁几位阁臣。 周先决、齐云舟、荆紫衣三人也在，陌刀军身后是城卫军。 皇后卢佳也在，与凌渊并肩而坐，自从称帝登基后，还是第一次见两人在一起出现。 “臣京都府尹裴峰，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峰上前施礼，他没料到是陛下与皇后两人都来了，还在想着怎么解释赵之宣的事呢。 “裴大人，让你的人撤了，朕与他们说道说道。” “是！” 京都府的捕快不少，刚开始在现场维持秩序，裴峰也起身站在一旁。 凌渊与卢佳走向高台，俯视下面所有人，气场之大让众人都不敢直视。 “赵之宣死了！” 从凌渊嘴中说出这话来，哪怕大家都早已知道，心中还是有些惊骇。 “陛下，赵之宣之死，是否与锦衣卫有关？” 跪着的人群中有人在问，胆子之大，让裴峰都一身冷汗。 “无关！” 凌渊惜字如金，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反倒是这股子气势，让人不容质疑。 “传旨，赵之宣伙同太医柳元毒杀恩师，羞愧自杀，褫夺其所有功名，将柳元带上来。” “是！” 柳元早已被吓瘫，今天是被唐七给迷晕过去，刚刚才被一盆冷水泼醒。 “裴峰，监斩的事你来吧！” “臣，领旨！” 卢佳秀眉微皱，她还是第一次见杀人，难免有些不安。 凌渊将她手抓在自己手中，这才让她安稳下来。 柳元不断求饶，但他罪行已被确定，黄兴华毕竟死了，不管他是不是被人指使，他都要付出代价。 罪行书被公示了出来，众人看过后，对柳元极为不齿。 当然，人群之中有人不相信，他们依旧觉得柳元是被逼供的。 柳元被裴峰斩杀，鲜血撒了一地，卢佳别过头去不敢看。 随后刽子手将尸首收走，用水将血迹清扫干净，裴峰这才复命。 “朕今日来，就是要告诉你们，科举乃是国政，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 凌渊坚定的眼神从所有人身上扫过，从各地来的士子们纷纷跪地叩首。 “各位很多都是读书人，明辨是非的道理，朕不想多提，朕与皇后可以保证一点，只要你们有真正的才学，就能为朝廷所用，朕不会吝啬官职。” 人群中，有一个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