翀嬷嬷叹口气,苦口婆心地劝道:“福晋,您千万要顾好自己的身子啊,只有您好了,才能护得住咱们的二阿哥啊。” 熙冬又端来安神汤,拿出帕子轻拭她脸上的泪痕,哄着福晋喝了些安神汤,才算让她平静下来,堪堪睡了过去。 满色阁的玉灵自然也听说李氏安排稳婆入了府,紫云便在一旁有些着急:“姑娘,您也有八个月的身孕了,是不是得禀告福晋也得给您安排稳婆了。” 玉灵笑笑,李氏能如此,是因为她好歹是个格格,还有个四爷看重的女儿傍身。而显然四爷对自己没那么多情份,所以她便只能靠着后院的女主人,福晋了。 可现如今,福晋还未出月子,小阿哥身子又不好,自然是无暇顾及她。 玉灵此时正在屋子里挺着肚子,一圈一圈的走路,她脸色极好,身子丰腴,看起来倒像是个贵妇人。 听着紫云的话,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李氏叫稳婆进府,指不定打着什么算盘呢,二阿哥如今身子孱弱,能活多久都未可知,若是去了,府里可就又没有小阿哥了。” 说着,朝着紫云露出个笑:“我瞧着,李格格是定要在我前头生了这孩子的,若是二阿哥去了,那她肚子里出来的不就成了长子?” 紫云听着,瞪大了眼睛:“那...那...那咱们该如何?” 玉灵不怎么在意,双手抚上了小腹:“无妨,只要我生下孩子,无论男女,都是要抱到正院养着的,记在福晋名下。再过两日,我们去寻了福晋便是,我倒是希望,二阿哥能好好活着。” * 这边,清婉盯着李安的眼睛,面带严肃沉声道:“你可能把握其中分寸?” 李安与她四目相对,点点头,拱手道:“格格只管放心,其中分寸奴才心中有数,断不会连累格格。” 清婉叹口气,轻摇摇头,瞧着李安,柔声道:“李安,我说过了,何事都不值得搭上性命,你的命如同我的命一样重要,你要牢记于心。” 李安听着,噗通跪在地上,挺直胸膛朝着清婉沉声道:“格格的话,奴才谨记在心,定不会忘!” 清婉点点头,起身将他轻扶起来:“好了,你们也该回了,过几日,我听你的消息。” 李安和喜鹊回到府里时,四爷正从书房走出,想着几日都没去过正院,心中惦记着两个孩子,便抬脚往正院去了。 走到半路,还未靠近正院,就能闻到这冬日的冷风中夹杂着酸涩的汤药味儿。 苏培盛在他身后跟着,瞧着满王府到处挂着红灯笼,可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府中本身孩子就少,如今伴着这药汤子味儿,哪儿有半点热闹的气息?他瞧着四爷的背影,心中不禁也有些泛酸。 四爷脸色沉了沉,缓缓地往前走着,进了正院,那股子汤药味更浓了些,满院子的丫鬟们瞧见四爷连忙低头请安:“奴婢给主子爷请安。” 四爷摆摆手,连句话也没说就直接踏进了里屋。 他来的正好,恰好两个奶娘抱着孩子在主屋里。福晋每日都要瞧瞧这两个孩子,叮嘱奶娘一番才能安心。 四爷一进屋子,福晋连忙着急地说:“熙冬,赶紧将四爷的大麾脱下,伺候着四爷用温水净手。” 熙冬便小跑几步将四爷挡到了门口,四爷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福晋赶紧解释:“给四爷请安,是我无礼了。只是外头天凉 ,生怕您带着寒气孩子受不住,让熙冬伺候您换了衣裳再瞧,可好?” 四爷沉着脸点点头,站在原地,让熙冬伺候他脱下大麾,苏培盛压根就不敢往前走,就站在门子那边等着四爷。 换好衣裳,四爷朝前走两步,沉声道:“这几日孩子们如何?” 福晋一开口就哽住了,吸了吸鼻子才说道:“太医说孩子太小,受不住汤药,只能好生将养着。” 四爷闻言,便走到了奶娘身旁,奶娘连忙将小主子的脸露出来,好让四爷看个清楚。 却只见四爷眉头一皱,这小阿哥脸色还是白里泛着青,闭着眼睛,呼吸十分微弱,眼皮和头上的皮子透着明,映着皮子里的血肉,感觉一动便要破了。 四爷只觉得心里沉的喘不上气,再扭头看二格格,虽也是瘦弱,但好歹能清晰的看到她在呼吸,四爷在心中叹了口气:难道他真的是没有儿子的命? 想着,便瞧向那两个奶娘,眼神凌厉,沉声道:“伺候好小主子,若是有半点闪失,小心你们的脑袋。” 那两个奶娘听见四爷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吓得直哆嗦,忙颤颤巍巍地回道:“奴婢定尽心竭力伺候小主子!” 四爷闻言,心中也是烦躁,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而后,坐到了榻上,瞧着福晋道:“你身子可有好些?” 福晋点点头,轻声道:“劳四爷挂念,我的身子养几日便好了。” 四爷瞧着她瘦的面颊都凹陷了进去,脸上也没半点血色,还在强撑着,便起身说道:“你歇着吧,爷过几日再来看你。” 出了正院后,本想去李氏的院子里看看大格格,但脑子里忽的想到那日耿氏说李格格的贴身丫鬟在园子里窃窃私语,言语间说的是小阿哥云云,他心中又是一阵无名火。 苏培盛能感受到四爷身上的火气,任谁瞧了那两个病弱的孩子,心情都不会好。 但瞧着四爷并不想去李氏院子里 ,于是他脑子转了转,便想到后院还有个有孕的人,不知四爷瞧着了,心里会不会好受点。 思量再三,才跟在他身后轻声道:“四爷,满色阁的玉灵姑娘想来也有八个月的身孕了,您要不去瞧瞧?” 四爷闻言,脚步顿了顿,玉灵?他险些忘了还有这号人,不过想着她到底怀着自己的骨肉,便对着苏培盛道:“带路吧。” 苏培盛欸了一声,将四爷带着到了满色阁。 玉灵住的院子不大,三个侍妾在一起住着,管事那边送来的物件她也为了自保便都不同,于是四爷走进了她的屋子后,皱起了眉头,只觉得寒酸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