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妹妹,孟庭芝似乎陷入了某些让他并不愉悦的回忆中,一直温润如玉的面孔也逐渐变得沉重起来,独孤霖举着手里的糕点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突如其来的一声鸟鸣让孟庭芝如梦初醒。 大约是察觉到了独孤霖的不自在,孟庭芝赶忙和她道歉。 “抱歉,刚刚忽然想起一些事,不自觉地走神了。” “没关系。” “独孤小姐以后去山上还是该多带些人,摘果子这种小事交给下人做便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然一旦你碰到什么意外,岂不是得不偿失?”孟庭芝语气真挚。 听他小姐长小姐短的,独孤霖扭扭捏捏地小声说道:“你叫我霖霖就行,大家都这么叫。” 孟庭芝愣了一下,随即礼尚往来,“那你叫我庭芝吧。” “这次的确是我莽撞了。” 独孤霖垂眸,接着他刚刚的话说道:“我前两天闯了祸,怕惹阿姐不高兴,就想亲手摘些她喜欢的果子给她,只是没想到会迷路……” 说到这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抬起头看向孟庭芝,亮晶晶的眼神中带了一丝羞涩,面颊也染上绯红。 “我听我的丫鬟说,你那天和我爹爹说,是你不小心带错了路才让我们俩迟了那么久才回来的,是吧?其实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你干嘛要揽到自己身上呢?” 大概是没有料到独孤霖会知晓此事,孟庭芝先是一愣,随即释然一笑。 “我怕国公爷会因为担忧你的安危而责怪你行事莽撞,你已经受伤了,何必……反正这件事对我而言无关痛痒,就算因此受罚也没什么。” 独孤霖怔怔地看着她,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暖意。 咽下最后一口糕点后,独孤霖起身打算告辞。 “庭芝哥哥,我出来太久得赶紧回去了,不然阿姐找不到我该担心了。” 孟庭芝点点头,打算送她出门,却被独孤霖客气地婉拒了。 “庭芝哥哥,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你若有事需要我,尽管开口。” 孟庭芝笑了笑,“好。” 暑气渐退,微风带来丝丝凉意,从韶光院出来后独孤霖的心既像是被一层暖阳笼罩的初雪,又像是被微风拂过的湖面。 她心底泛着莫名的雀跃,连脚步也轻快起来。 就这样一路回到了缇花小筑,结果她和和安在大门前看到了那个让她的好心情瞬间蒸腾得无影无踪的身影。 “沈小姐!”和安惊讶地开口,“你怎么会在这儿?” 正在向院里张望的沈瑶华回头看到两人,表情同心情一样五味杂陈,半晌后她终于鼓足勇气走到了独孤霖的面前。 “不知独孤小姐现下是否有空,我有些话想同小姐说。” - 出了青梧院后,沈殊玉随手喊住一个小童,让他把朱雀叫到演武场,自己则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慢慢往前走。 在演武场一旁的树荫下站了一会儿,沈殊玉就看到朱雀从远处匆匆跑来。 “小姐,你叫我有什么事?” 沈殊玉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信朝他扬了扬,“杨问心派人传来了消息,那东西似乎被人带到了京城。” “京城什么地方?”朱雀忙问道。 “定远将军府。” 朱雀隐约记起,定远将军的外祖母似乎是前朝皇室出来的女子,也许他们一直在努力的事真的要有眉目了…… 不过,定远将军府可不是一般地方,他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这消息可靠吗?” “不是完全可靠,杨问心说是调查的过程中听到了这么个风声,但如果那东西真的到了京城必定会掀起一场风波,所以他觉得有必要提醒我们一下。” 朱雀迟疑地问道,“会是真的吗?这东西一旦被找出来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定远将军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沈殊玉微微眯起眼睛,“若是他真的敢冒这个风险,必定是这件事的背后藏着诱人的利益,他将来的所得必定让他甘愿去冒这个险。” 朱雀想了一会儿,“会和几位皇子有关吗?” 眼下太子病重,各方蠢蠢欲动,如果事情是真的,也不知是不是有人起了夺位的心思。 “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我们只负责把东西找到就好。” 沈殊玉顿了顿,语气有一丝迟疑,“只是这一次情况有些特殊,定远将军府不是普通人家,想不声不响地潜进去打探恐怕难上加难。” “要不要设法把消息透露给先生让他处理,或者等杨问心他们过来再说?” “不,这次我打算自己去,我担心这件事真的和争储扯上关系,到时把先生拖进泥潭里就不好了,时间紧迫,也不能再等杨问心他们了。” 风险背后隐藏的诱惑果然是常人无法抗拒的,对沈殊玉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好,那我和小姐一起去。”朱雀不再犹豫,“需要我做什么?” “先生已经回来了,我会和他说,我要送沈瑶华回府后在府里小住几日,事实上我不会回府,我们送走沈瑶华就动手,在沈瑶华下山以前,你要去弄到定远将军府的地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