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没长大之前,吃与玩被他们奉为圭臬,再加上沈渭私下里告诫过沈晏清和沈瑶华,在沈殊玉回府后要学会亲近这位姐姐,所以沈晏清并不抗拒和沈殊玉接触。 甚至,他心里还对这个不曾谋面的姐姐充满好奇与期待。 虽然,他能够感觉到沈殊玉与家中所有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但那又怎样呢?他试过了,这个姐姐不吃人……而且,还很有趣。 她不像父亲那么严厉,也没有母亲的无趣,与沈瑶华相比她博闻强识,而且人很随性,甚至兴致一来还会抽查他的功课,发现他答得不好便押着他读书,有时甚至比沈渭给他请的先生还严厉…… 即便如此,沈晏清仍然愿意亲近沈殊玉,因为他每每走近沈殊玉,就好像是在走进了一个新的世界。 沈殊玉与沈晏清两人就这样建立起了莫名其妙的“友谊”。 与年幼如同一张白纸的沈晏清相比,年纪只小沈殊玉两岁多的沈瑶华显然是个不大好对付的“刺头”。 沈殊玉的归来让她不再是沈府众星捧月的长女,虽然沈夫人私下里一再安抚她,但沈瑶华察觉的到,沈殊玉若不在沈府还好,只要她回来,沈渭显然更在意沈殊玉,即便她性子不好不爱理人…… 因此,在沈殊玉与沈瑶华的心里,两人都不怎么喜欢对方。 不过说来也巧,沈殊玉虽不喜欢沈瑶华,但除了沈渭之外,沈府中第一个与她正经打交道的人就是沈瑶华,只不过当时的情形实在算不得和谐。 那时沈殊玉逐渐接受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沈府小住的现实,也因此逐渐熟悉了沈渭为她准备的那个小院子中的一草一木。 虽然,院子里种的花不是她喜欢的,屋里也没有她素日喜欢用的熏香和她爱喝的茶,但沈殊玉只把自己当做一个过客,因此缺什么少什么她从来不在意。 不过那一日回来,她却发现了柜子里的新衣裳,还都是当时在京城的闺阁女子中时兴的花样。 沈殊玉那日是早起迎着晨雾下山的,身上的衣裳不免沾了潮湿的雾气,到府里时衣裳虽已被阳光晒干,可她仍觉不适。 打发走下人后,她便解下随身携带的百宝袋,脱了身上的衣服,从柜子里挑了一件看着还算喜欢的颜色换上。 刚换完衣裳,她便听到丫鬟在门外说老爷请她去前院,她便连忙出门跟随丫鬟离开。 半个时辰后,等沈殊玉再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时,便发现自己走之前明明关上的房门此时却是虚掩着的。 沈殊玉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就看到沈瑶华站在桌子旁边,手里还攥着一个瓶子,她正好奇地打量着瓶子上的花纹。 桌子上还摊着沈殊玉走之前随手解下的百宝袋,那袋子里有陆明珠为她备好的各类药物,其中不乏陆明珠给她用来防身的毒药。 见沈瑶华跃跃欲试地想打开手里的药瓶,沈殊玉被吓了一跳,赶忙推开门冲进去,她冲进来的动静让沈瑶华受了惊,手里的瓶子应声落地砸得粉碎,雪白的药粉洒了一地。 “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沈殊玉也是有几分小姐脾气的,她那袋子里的毒药虽不足以致死,但也能让人难受几天,要是沈瑶华这个小崽子运气不好,她该怎么和父亲解释自己一回来就谋害妹妹这件事…… 想到这儿,沈殊玉浑身发冷,一阵后怕。 沈瑶华瞪圆了眼睛,眼圈有些红,似乎没料到她会对自己发火,但想到自己悄悄进了人家的房间还被人逮个正着,不免有些心虚,但即便如此她的嘴还是硬着的。 “我,我只是随便看看,就一个小瓶子而已嘛……” 沈殊玉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地上的药粉,在发觉那只是一瓶金疮药时,她才舒了一口气。 站起身后,她又盯着沈瑶华的嘴,严肃地问道:“你刚刚没吃这些瓶子里的东西吧?” 沈瑶华气鼓鼓地摇了摇头。 沈殊玉这才放下心来,一开口毫不客气地数落起沈瑶华。 “还好是瓶金疮药,这要是瓶毒药,你小命就没了,你怎么胆子那么大?什么东西都敢碰,也不怕毒死你?” 沈殊玉那时对整个沈府的人都带着气,别说是沈瑶华,就算是沈渭,也不见得次次都能在沈殊玉这里讨到好。 被她数落一番,沈瑶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带着哭腔说道:“我要去告诉爹,你骂我……” 沈殊玉以前在府里来去匆匆,没怎么留心过这个妹妹,她对自己这一双弟妹唯一的印象就是有些娇气。不过,头一次见到有人要告自己的状,还是要告到她们共同的爹那里,沈殊玉听着新鲜。 她轻哼一声,“遇到事就只会告状吗?” 沈瑶华被她一噎,张口结舌地站在原地,沈殊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拉过沈瑶华的手腕,拽着她就往门外走去。 “那我也要去告诉父亲,你偷偷进我的房间乱翻,打碎了我的东西还要恶人先告状,我也是他的女儿,我倒要看看他今天到底站在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