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颖发来的聊天记录里，也有安雯同学的发言，问安雯：“你家客厅好大，装修也很高档，这一套房子装修下来，得花不少钱吧。”温黎想，大四的学生果然务实，关注点不在安雯刻意营造的浪漫氛围上，而是在别人家的房子和装修上。不愧是已经做好准备，将要接受社会毒打的年轻人。小县城的房价不算贵，但安雯家那个小区定位高档。温黎记得大伯家也去看过那个小区，说太贵了，最小的户型一套也要快两百万了，加上装修，估摸着不下三百万。果然，安雯回复那个同学，说：“我家用的都是顶级的装修材料，很多材料本地买不到，是专门从国外邮购的。好在这边工费便宜，这套房子装下来也就花了一百五十多万。”这话在她的同学中间引起了不少的轰动。有人酸溜溜地说，他家里给他准备的婚房全价还不到九十万，安雯家光是装修就花了一百五十万。有人则是拐弯抹角地问安雯父母是做什么生意的，这么有钱？当然，也有人在群里拍安雯马屁，说她爸妈不但生财有道，还教女有方，姐姐留学，妹妹凭实力考上海大研究生，姐妹俩都是独立励志的白富美。安雯都没回复，继续在群里向大家讲述霍教授在她家的待遇。“最大的虾被霍教授吃了，我妈果然不爱我了。”“忘了告诉我妈，霍教授不吃辣，我妈炒的菜里全放了辣椒。不过霍教授还是很给面子地把每样菜都吃了点，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暗暗祈祷明天不要带他去洗胃。”“同学们，谁能想到霍教授居然不会放仙女棒？他拿着打火机一直在点手持的那头，还吐槽说我买的仙女棒有问题。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肚子疼。”“霍教授好帅，漫天的星辰也没有他眸光闪亮，满街的烟花也没有他笑容温暖。”……温黎退出了聊天记录。她想打字，无奈手指头都冻僵了，根本不听使唤。只好发了条语音消息给周颖。“你说，在勾引霍远琛这件事上，我是不是特别失败？”周颖诚实地回复她：“确实挺失败的。不过，你现在能认清这一点也不晚。”温黎更郁闷了。周颖安慰她：“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只是刚好霍远琛不喜欢你这一款的，不代表你对别人也没有魅力。”温黎想说，她对别人有魅力也没用啊，别人有没有普瑞特。她到了家，奶奶已经去睡觉了，爸妈和大伯父一家在守岁，怕吵到奶奶，都是压低了声音说话，屋里气氛显得有点冷清。见她回来，堂姐温妮站起来，拉她往外面走：“走，我们去放炮。”温黎没看见温妮手里拿着烟花，以为是要到路边买，她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路边挺多卖烟花的，买的人多，放的人也多，大人小孩放炮的时候，脸上都笑嘻嘻的。温妮把她带到路边，指着停在那里的一辆白色小轿车说：“去后备箱里挑，看中哪个放哪个。”温黎也不客气，过去问卖炮的小贩：“哪种放起来最带劲？”“这个，加特林。”小贩递给她老大一个炮筒，沉甸甸的，确实带劲。温黎很满意：“拿十个。扫码可以吗？”话音刚落，温妮和小贩一起哄堂大笑。小贩冲温妮挤眉弄眼，说：“你这堂妹挺野的，一上来就要放加特林。很多女孩都不敢放这个。”温妮说：“温黎从小就胆子大，是个孩子王，走到哪都有一群小孩乐意跟她玩。”说的时候得意极了，与有荣焉。温黎瞧出来两人的不对劲了，问：“这是谁啊？”“你堂姐夫，童浩。”男人先开口。温妮娇嗔地瞪了童浩一眼，说：“没领证，不算数。”温黎很上道地喊了声：“姐夫好。”童浩满意极了，指着一后备箱的烟花，拍胸脯说：“今晚你们姐妹俩放的烟花，我包场了。”他那后备箱别的什么也没放，堆了满满的烟花，各种各样的，有满满四大箱。温黎吐舌：“好家伙，这么多，能放完吗？”温妮道：“不是还有明天么？就这几箱，肯定能放完。”温黎还是低估了她和温妮的战斗力，尤其是加特林，太带劲了，她自己就放了一整箱加特林，两只手拖着炮筒，一只脚踩在石阶上，目光炯炯，满脸兴奋，威风凛凛得像个女将军。连童浩都说，她是生错了时代，要是生在古代，八成也是个花木兰。温妮看她玩得高兴，就在一旁给她拍照。别看温黎自己是个摄影师，照片却很少，连自拍都不多，温妮每次翻她朋友圈，都觉得无聊，除了给工作室宣传以外，就是一些风景照。放完炮，温妮把照片发给她。有几张抓拍得很不错，显得她又美又飒。温黎就把这几张挑出来，和她拍的一些烟花照片一起，发了朋友圈。她玩嗨了，兴奋过头，自己在那条朋友圈下面留言：“有人说，我要是生在古代，会成为女将军。”周颖秒回她：“你？女将军？祸国妖姬还差不多。”温黎只当她是嫉妒，没回她。周颖又跑来私聊她：“和你一起放烟花的男人是谁？这么快就有新的追求者了？”温黎翻了翻她那条朋友圈，才发现有张照片拍的是她和童浩一起放加特林的画面，其实童浩的位置离她一点不近，也看不到他的脸，只有轮廓而已。两人当时是在比赛，两束烟花在空中交汇在一起，这才显得两人是一起的。周颖还在问她：“说你是女将军的人，就是他吧？行啊，小嘴挺甜，啥时候带出来见见啊。”温黎十分无语，告诉她：“是我那还没领证的堂姐夫。”又补充了一句：“拍照的是我堂姐。还有疑问吗？”周颖发了个失望的表情包，说要去睡觉了。温黎放了一晚上的炮，身上全是火药味，回去草草洗了澡，也睡了。大年初一早上，胡惠芬来喊她吃饺子。她看到朋友圈里有人评论，随手点进去，才发现是霍远琛在她朋友圈下撤回了一条评论。“神经病。”温黎小声嘀咕。到下午的时候，温妮来找她，神神秘秘的，一见她就贼兮兮地笑。“温黎，你男朋友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