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正在气头上,见霍远琛这么维护安雯,更是气得不行。没过脑子,就扬起了另一只没被他抓住的手。“啪。”这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了霍远琛脸上,巴掌印明显。他脸色阴暗,眼底眸光幽暗,薄唇紧紧抿起。温黎以为他会发怒,甚至会扇她一巴掌,可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看着她,晦涩莫名。温黎舔了舔唇,想解释,又开不了口。单元门口,喻景宸也下来,皮鞋声在此刻的寂静中格外突兀。霍远琛朝他看了一眼,居然笑了笑,说:“喻教授也在。”虽然是笑,但那笑意疏离冷淡,似乎还透了点敌意。喻景宸脚步一顿,忙解释:“我跟着周教授来的,我们明天差不多一起的飞机。”“嗯。”霍远琛点点头,“该问的,我问完了。不打扰你们,先走了。”他把安雯塞进车里,绕去驾驶室的时候,温黎没忍住,喊了声:“霍远琛,我不是……刚才那下,目标不是你。”他没什么反应,只是掀着眼皮子目光凉薄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就发动车子走了。最后那一眼,看得温黎毛骨悚然。周颖过来问她:“没事吧?”温黎看见周颖脸上的巴掌印,很内疚:“不好意思,连累你了。”周颖摇头苦笑:“我虽然下来得晚,只听到几句话。但也猜到了霍远琛是因为什么事来找你的。安雯挂科本来就不关你的事,你这算是无妄之灾。”温黎现在满脑子都是霍远琛刚才那一眼,心里毛毛的,整个人都恍惚得很,明显不在状态。经过这一闹,剩下的人也都没了吃火锅的心情,一起搭手帮温黎收拾了餐桌,便告辞离开了。路上,喻景宸跟周颖说:“安雯挂了选修课这件事很麻烦,她已经通过了研究生入学考试,要是本科不能按时毕业的话,那她的研究生入学资格就会自动取消,也难怪霍教授会着急,除去安雯是安然妹妹的身份以外,她是霍教授的学生。”周颖没好气道:“连你也怀疑是温黎指使我去暗害安雯吗?我告诉你,温黎根本不屑跟安雯争,我也不会做违反学校规定的事。安雯挂科这件事,你们尽管查好了,但凡有一点违规的操作,我立刻引咎辞职,我还当着全校师生面给她磕头道歉。她自己作死,少把屎盆子扣别人头上。”、喻景宸觉得很无辜,他只是就事论事地分析,怎么这一个个的火气都这么大?他不跟在气头上的女人计较,忙闻言道:“我当然相信周教授的职业操守。我只是想说,霍教授八成会保安雯,不会让她因为一门不重要的选修课失去读研资格。”周颖撇撇嘴,不屑道:“你们生物学院一大半科研基金都来自于霍氏集团的赞助,霍教授想做什么,难道你们院长还会说不?但安雯挂的那门课,是我们外语学院的课,我们学院可没拿霍氏集团一分钱的赞助。”喻景宸无奈又好笑,他之前都不知道,周颖这姑娘看起来乖巧柔弱,完全是副乖乖女的模样,遇到事情了竟然会有这么刚。温黎那边在送走客人以后,就试探着给霍远琛发了条消息,问他:“到家了吗?”自然,是没有人理睬她的。她心神不定地等了两个小时,霍远琛还是一个字都没回给她。她打电话,那边倒是没把她拉黑,但铃声刚响就挂断了,如此好几次,温黎越发不安起来。她始终记得霍远琛说过的那句“我不想给你药,你求遍整个海市也没人能给你药”。温永杰上周的检查单还在她床头柜里放着呢,各项指标都不太好,医生叮嘱了很多注意事项,最后归结为一句话:“病人的恢复情况不太乐观,你们做家属的,要多上心,尽量给病人创造好的医疗环境。”温黎自己不是学医的,不知道要怎么给爸爸创造好的医疗环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爸爸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坚持服用普瑞特。她拿了外套,开车去了霍远琛家。窗户是黑的,他没有回来。但温黎不敢走,她得让霍远琛看到她的诚意。她在他家门口等。等到快半夜的时候,楼下传来了马达声,她趴在走廊上往下看了眼,是霍远琛的车。万幸,下车的只有他一个人。她真怕他会把安雯带回来。那样她再怎么有诚意道歉,也发挥不出来了。霍远琛停好车以后,并没有立即上楼,而是站在楼下打了会儿电话才上楼。出电梯间的时候,周身几乎都被低气压覆盖。他家门口缩了团人影,他看过去,视线和门口的女人对上,对方朝他露出个讨好的笑,他只当没看见,冷着脸挪开了视线。温黎扶着门缓缓站起来,双手在胳膊上搓了搓,看着男人的目光也小心翼翼的:“你没事吧?”男人不为所动,目光很冷淡。温黎朝他走了两步,抬头,目光落在他脸上的巴掌印上,想抬手去摸,又不敢,语气讪讪的:“你不回我消息,也不接我电话,我很担心你。”男人依旧下颌线紧绷,并没打算搭理她。温黎心里叫苦连连。他这反应,摆明了是打算从此以后把她当做陌生人了呀。她干脆不再多说,又往前走了几步,身子几乎和他挨在一起。她伸手,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他侧身避开了,指尖只碰到他的手腕,能感觉到一丁点温暖。“我等了你三个小时,走廊里没暖气,很冷,我以为我今晚会冻死在这里。”她这话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她的确挨了三个小时的冻,手冰冰冷冷,跟冰棍似的,鼻尖也红彤彤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看起来有点惨。霍远琛冷笑了声:“你可以回去。”“不行。”温黎说着,伸手去环他的腰。他自然不肯,她倔劲上来,死活不肯撒手,厚着脸皮往他怀里钻,侧脸紧紧贴在他胸口,这才感觉到一丝暖意。“我错了。”她委委屈屈地开口,唇贴在他衬衫上,隔着一层布料,能感觉到她嘴唇冰冰凉凉的。她果然被冻得很惨。“霍远琛,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温黎趴在男人胸口,一字一句地道歉。男人脸色依旧冷淡得很:“我为什么要原谅你?”温黎解开外套扣子,拽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按。触感很柔软。很明显,她此刻挂着空档。“我连衣服都没换,就跑来和你道歉了,还不够诚意吗?”她边说,边用胸口,蹭了蹭他。